“世子爷,下官,下官受不得这一声叔父。”
颜方铭有些惶恐,这宫墙之中多的是是是非非,他唯恐南宫衍的这一声叔父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颜家怕是不好过。
怎料南宫衍却毫无心理负担的将他搀扶了起来,对他缓缓说道:
“颜若既是入了我南宫家的门,便是我南宫衍的人。”
“不管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还是毫无爵位加身的平民百姓,只要你一日是颜若的叔父,那便也是我南宫衍的叔父。”
“若是有人敢乱嚼舌根,本世子不介意拔了他的舌头。”
颜方铭心头一震,竟觉得有些温暖。
要知道帝王家最是无情,像南宫世子这等身份的人,其实不需要向他们解释什么,可他偏偏解释了,还似是在替颜家撑腰,这着实,十分难得。
“下官,知道了。”
因着这小插曲,颜方铭对南宫衍多了些好感。
“颜大人,您在这呀,老奴找您半天了。”
就在几人絮絮叨叨聊着家常的时候,福贵公公从远处走了过来。
“世子和世子妃也在这。”
福贵看到南宫衍和颜若也在一旁,忙上前打了招呼。
“福贵公公安好。”
颜若对着福贵微微弯了弯腰,算做回应。福贵公公瞬间有些受宠若惊。
“世子妃,舍不得,舍不得。老奴一个下人,怎受得了世子妃如此相待。”
“福贵公公说笑了,以礼相待罢了。”
福贵对着颜若欠了欠身子,对颜若不是一般的赞赏。
“前些日子在勤政殿,老奴也是无奈,世子妃,可知?”
“本妃自是明白的,福贵公公着实辛苦了。”
突然福贵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颜大人,你得同老奴去一趟勤政殿,陛下召见您呢。”
为了让颜方铭安心,又轻轻说了声:
“大人无需担心,不是麻烦事。”
颜方铭恍然:
“谢公公提点了。”
颜若见福贵公公对自家叔父满是善意,心中开心,索性多问了一句:
“这些日子越发冷了些,之前给福贵公公的冻疮膏用得可还好?”
“多亏了世子妃的药膏,老奴手脚都好了很多。”
“即是如此,那我回去再寻人送多一些来,接下来一些时日怕是更冷,公公得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老奴多谢世子妃了,万分感激。”
福贵公公与颜若寒暄一阵之后,便引着颜方铭去了勤政殿,只留下颜卿一人。
颜卿一身浅色翠烟衫,青丝挽着精致的发髻,上头插着华丽却不俗气的金钗,绰约的身姿甚是娉婷。
她用眼角扫了扫满脸病态的南宫衍,冷嗤一声:
“颜若妹妹,你可得好生伺候着世子爷,这大殿离得可还远着呢。世子这般体弱,万一在路上晕了可就不好了。”
颜若半眯着眼睛听着颜卿的冷嘲热讽,心里突然有股火气。
她也不正面对上颜卿,只伸出手勾着南宫衍的胳膊,偎依着他往前走:
“相公,若儿走路可累了,你给若儿靠一靠。”
“相公,这路这么长,若儿这般重你可受得了?”
南宫衍抿着嘴,看着装模作样的颜若眉眼弯弯:
“就是两个若儿我也不觉得累。”
颜卿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把她忽略了的模样,气得不轻,跺了跺脚冷哼一声,快步走到他们前面去。
颜若看着颜卿已经走远,想要把手从南宫衍胳膊上抽下来,怎料南宫衍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利用完我,就想把我扔掉,若儿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颜若挑着眸子,瞪了南宫衍一眼:
“我方才可是在为你解围,你怎的这般不识好人心。”
“那若儿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吧。好好挽着我,也省得别人说我体弱多病,连娘子都嫌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举办宫宴的大殿门口。
怎料迎面走来一个不速之客。
拓跋泗衡原本在大殿之中便觉得门外之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待他走近,才发现竟是南宫衍与颜若。
当他看到颜若挽着南宫衍的手腕,举止无比亲密的时候。眸色瞬间冷了下来,眉眼之中尽是冰冷。
他想都没想,便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颜若小姐,真是巧啊。”
颜若与南宫衍原本一边走着还一边絮絮叨叨,拓跋泗衡这声问候瞬间让他们停住了脚步,颜若眉心蹙了蹙,垂下的眼睑之中泛着寒意。
“拓拔战王,别来无恙啊。”
这话分明是熟稔地问候,可拓跋泗衡还是从这话语当中,感受到了凌厉的杀气。
“之前本王在御满楼门前便同颜小姐说过,要在家好好待嫁,想来颜小姐是没听进去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南宫世子如此亲密,当真是不妥。”
颜若的嘴角突然扯出一个薄凉的弧度,声音清冽至极:
“待嫁?拓拔战王怕是弄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