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述白垂着眼沉思,手指无意识地点在桌面上。
段昶继续说:“之前清宁县发生瘟疫,因为被都司卫所的人封锁着没有人知道消息。如今各地都爆发了,这消息瞒不住了。”
方珑说:“好在我们如今已经有医治瘟疫的药了,也不怕瘟疫控制不住了。”
宋九兮说:“方珑去请林大人过来。”
方珑点了点头,立马去办。
宋九兮又问:“朝廷可有什么消息?”
段昶说:“内阁的人正在商量,派太医院的太医尽快赶过来。还要派巡抚过来,似乎是准备派燕国公过来坐镇。”
燕述白这时抬起眼,漆黑的眼底情绪深不见底。
宋九兮察觉到他的情绪,低声问:“怎么了?”
燕述白这时笑了出来,薄唇微微扬起,眼底却不见一点笑意。“这人想借我的手扳倒太子,见清宁县的瘟疫快解决了,担忧以此不足以定太子的罪。于是将清宁县的瘟疫蔓延了出去……”
宋九兮疑惑:“这人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针对你吗?”
毕竟燕述白来江南,是人人皆知的事。
若是这里的瘟疫一旦控制不住,燕述白也逃不了。
燕述白摇了摇头,“若是为了针对我,手段不应该这么温和才对。如果真的要针对我,一开始就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制出解药来。”
背后的人动作很轻,却每次都卡在关键地方。
比如知道他心急,于是将孙知府的罪行推到他面前;比如他需要一举扳倒太子,那么一个清宁县的百姓分量不够重,于是“他”将瘟疫带到其他地方,让所有人都知晓。
这样在江南发生的事,太子想捂也捂不住了。
这人对他太了解了,步步都比他多算一步。
或者说,这人根本不在乎百姓生死。如果瘟疫可以达到他的目标,那他可以不计一切手段。
燕述白隐隐察觉到这人是谁了,可又觉得荒唐。甚至连提起来的劲都没有了。
燕述白站了起来,说:“我带枭衣卫去查蒋乘潼和段牧的消息,段昶你留下跟着夫人。”
“现在就走?”宋九兮皱眉,她不知道燕述白怎么忽然就着急了起来。“太子在江南应该还有后手,不可能轻易让你将罪证呈到圣案前。”
“黔驴技穷罢了,况且我有枭衣卫在身边,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我。”燕述白侧眸温柔地道,“你留在清宁县,各处现在都有瘟疫,需要大夫和药。段昶和七星门的人我都留下,一边保护你,一边随你调遣。”
宋九兮皱眉:“燕述白,你想要做什么?”
燕述白系上披风,回头道:“放心,等我抓到蒋乘潼,江南的事就能了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宋九兮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燕述白愣了愣,随后抬手让段昶出去。段昶忙出去带上了门,这时方珑正好和林安彦走过来。
段昶拦住他们说:“等会儿,主子和夫人在谈事情。”
方珑看了看高悬的日光,又看了看紧闭着的屋门,抱着刀撇开了视线,坐在一旁的石桌边了。
段昶凑到方珑身边,也跟着坐下。他看到林安彦直直地站着,于是冲他招了招手。“林大人坐着等。”
林安彦摇头:“不用,明夫人叫我来,肯定是有重要事。我站一会儿等等就好。”
“林大人还是坐着吧,你等还不知道等多久,主子在里面估计短不了。”段昶说。
方珑瞥了他一眼,冷笑:“当心你主子抽你。”
段昶忙闭上嘴,林安彦似乎从他们的神情上察觉到什么了,他茫然了一会儿,呆呆地坐了下来。
屋里宋九兮问:“你去找蒋乘潼,带上枭衣卫,是因为你知道太子在江南暗中训养了一支兵。蒋乘潼很可能就藏在这支兵里。”
“娘子猜出来了?”
“这需要猜吗?江南这么多年的税赋都被太子吞了,那这笔钱哪去了?只能是用来养兵。而江南是太子最放心的地方,这支兵也只会养在江南。”
“没错。”燕述白点头,“而我猜这支兵就隐藏在各县的卫所里。”
“你知道这支兵有多少人?”
燕述白没说话了。
宋九兮声音冷了下来:“你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你准备拿两万枭衣卫,去剿灭这支兵。”
燕述白静静地说:“两万枭衣卫足够了。”
宋九兮忍不住冷笑:“你是我见过最狂妄的人。”
燕述白走上前一步,将宋九兮抱住,笑着说:“我也是你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燕述白你但凡要点脸,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怕你了。”
“娘子喜欢我就够了。”
燕述白腻腻糊糊地吻在她唇边,在宋九兮不准备说话时,他猛地按住了宋九兮的后颈,狠狠地吻了下去。
急促又凶狠的吻,掠夺了所有的呼吸。唇舌拨弄着心尖,连心跳声似乎都在这沉溺当中消失了。
燕述白的五指插入宋九兮脑后的青丝中,拨乱了她梳好的云鬓和发簪。
在渐渐要喘不过来气时,宋九兮以为燕述白会松手。
但燕述白却越来越凶,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