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顺利的让段昶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因为他们去抓王堤的时候,不仅将人当场抓获,还从他怀里搜出江南府这些年收税的账本。
这跟他们在知府里查到的历年税赋明细,完全不一样。
段昶押着人赶紧回禀到燕述白面前,燕述白看着这些账目一言不发。
段昶问:“主子,这账目是真的吗?”
“是真的。”燕述白点头。
“那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用此向京城证明,江南府上下狼鼠一窝,然后让人带兵来端了江南府?”
燕述白没回答,段牧先忍不住在他脑袋上一敲:“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动兵是大忌。而且就算现在派兵过来,但江南府都司要是趁机反了,等朝廷的兵来还有用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现在怎么办?”段昶嘀咕。
朝廷办事就是麻烦,不如他们江湖人想杀谁就杀谁。一个不爽,就能端了他全家。
燕述白审了王堤,王堤根本抵挡不住酷刑,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他考中进士后,一直留在江南府,一路做到同知的位置。
大概从八年前江南府的税赋就开始不对了。刚开始他也害怕朝廷会发现。战战兢兢地等着,就怕朝廷来人取了他脑袋。
可他等啊等,却没等到任何人来问罪。
后来他就不怕了,也越来越敢做了。
江南府的税赋猫腻越来越多,他们从中抽下一笔让人想都不敢想的银子,后来这些银子一道道转了出去。
但他和孙知府知道,太子的胃口越来越大,他们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于是就留下这样的一本账册。
王堤又哭又求饶,把他知道的全招了出来。
“明将军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些,求明将军放我一马吧?我也是被逼无奈,太子让我做这些,我不敢不做啊…….”
燕述白道:“人看好了,这次再出事了,你们两拿脑袋来见我。”
“是!”段牧和段昶立马大声应下。
燕述白又审了孙知府,孙知府还以为钱得望招了后,他能躲过一劫,可没想到燕述白竟在王堤那里搜到这样的罪证。
孙知府气得咬牙切齿:“我都让你把账册毁了,你为什么不动手?!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避开明将军的人,可你却不听我的!”
王堤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我本来也准备毁的,可你的贴身小厮却告诉我,让我等等,我就想着再等等,要是毁了,我们就没有把柄了。”
“你这个蠢货!”孙知府被按着,还犹自愤怒地挣扎。“我什么时候让我小厮去通知你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我说的是真的……”
两个人在牢房里吵了起来。
段牧回头立马吩咐人去查查孙知府这个贴身小厮,没一会儿人就回来了,在段牧耳边说了一句。
段牧走到燕述白身边,低声说:“孙知府的贴身小厮死在了城里的龙泉湖中,离我们抓王堤分那条街,只有一公里的距离。”
段牧忧心地继续说:“主子,有人在推波助澜。”
“嗯。”燕述白点了点头。
段牧问:“会不会是其他几位皇子?”
端王或者贤王最有可能,若是他们知道太子在江南的事,很可能会推波助澜。
燕述白听了这话却没有开口,他眼睫敛着,眼底思绪晦暗不明。
孙知府和王堤已经被押下去了,他们来查钱得望贪污的事,如今钱得望死了,反而因为孙知府和王堤,牵扯出江南府大部分人出来。
钱得望死了,很明显是有人不想他查下去。
但王堤和孙知府紧接着就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的调查能继续下去。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事事被对方洞悉着,让燕述白察觉到了一股熟悉之感。
三年前他在北地布兵,却处处受到掣肘,以至于最后他身中七霜雪,不良于行。
此时的感觉,跟当初一模一样。
燕述白的脸色冷若冰霜,薄唇紧抿着,浑身泛起煞气。
这人三年前在北地已经跟他过手一次了,如今这人又冒出来了。
燕述白在想这人是谁?他想要做什么?
这人对他们如此了解,是不是说明,这人就在他们身边?
“主子,那现在我们去清宁县找夫人他们吗?”段昶看着燕述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燕述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当然去。”
段昶又忧心地问:“那我们从哪调兵?困在清宁县外有三万的官兵。”
燕述白抬起眼,忽然笑了:“何必调兵,我们自己不是有吗?”
段昶睁大眼:“枭衣卫?可那不是在京城,不能动吗?”
“我临走前请了圣旨、必要时可动枭衣卫。”燕述白说完,似乎知道段昶还要问什么,于是继续说,“先斩后奏,所谓必要时,就是我说什么时候便什么时候。”
段牧拍了拍段昶的肩膀,“洛风带着枭衣卫快到了,我们准备去和他们汇合。”
燕述白淡淡道:“走吧,去清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