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述白回到庄子里后,看到主屋里还亮着灯。
他身上森冷的寒意在慢慢退去,他抬起手,洛风适时退了下去,随后燕述白自己推着轮椅推开了主屋的门。
屋里宋九兮正在看一本医书,青姨最近教她的越来越多,宋九兮也学得越来越快。
烛火忽然跳了一下,宋九兮抬起眼,就见燕述白推着轮椅进来了。
“娘子。”他弯起桃花眼,眉目在摇曳的灯火下俊逸非凡。
宋九兮看了他一眼,说:“我看书看忘记时辰了。”
可不是她专门在给燕述白留灯的。
燕述白唇微扬,也没反驳宋九兮的话,或者在他心里就认定这屋子里这盏灯是给他留着的。
从小到大,没有人会给他留灯。母亲常年青灯古佛相伴,父亲的全部心思都在二弟身上,而他早早学会了不要这些人的感情。
而今前十九年他没体会过的温暖情绪,在这一盏小小的灯下,尽数体会了。
眼前这个红衣女子是他的妻。
早些年他每一次回京,看到她都是大家闺秀的温婉样子,还以为她终究要选一个安稳的良人度过一生。
如果那是宋九兮想要的,燕述白不会去打扰她。
而他满身杀孽,早已给不了她安稳了。
后来阴差阳错下圣上下旨,却将她送了过来。
燕述白从昏睡中醒来却看到自己放在心里的小姑娘,坐在自己的屋里时。这种欢喜是巨大的,以至于他以后频频从昏睡中想来,全然忘记了罗大夫交待要多睡着好好养伤的事了。
而今越是相处,当年那个小姑娘越是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怕是放不了手了。
“燕述白,夜深了。”宋九兮皱眉。燕述白这么弱的身子出去折腾一趟,如今脸色苍白地回来,还不知道休息。
“娘子,为夫去洗漱一下,马上就来。”
宋九兮又皱起眉,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但燕述白一贯如此讲话,她也就没深想。
宋九兮这本医书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燕述白从净室里出来了。
宋九兮睡到床铺里侧,燕述白手臂往床面上一撑,人就躺到床上了。
燕述白这样的人,就算是残了,也不会让别人来动手帮他。
宋九兮见燕述白躺好了,就挥手熄灭了灯。
黑暗中燕述白忽然说:“娘子我们成亲也有段日子了,也该洞房了。”
宋九兮嘴角微扯:“……你这副身子怕是洞不了。”
“娘子不用担心,为夫来便好。”
什么……好?
宋九兮还没反应过来,燕述白的气息已经轻压了过来。下一瞬,宋九兮就感觉到自己腰上被一只手扣住了,整个人都被燕述白揽在身下。QQ閲讀蛧
宋九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燕述白这是在找死?
就他这副病怏怏,动不动喘不过来气还咳血的身子,还想洞房?
宋九兮抬手就要将燕述白挥开,但实际上她没用内力,她怕她将燕述白打成重伤了。
但即使这样她出手的力道也不可小觑,如果燕述白身体好好的,肯定能拦下来,但现在……咦?
宋九兮的手被燕述白直接按在了腰侧,下一瞬带着微微凉意的唇就落了下来,像是夏日夜里的凉意侵袭了过来。
但这股凉意好像是错觉,因为立马唇上的冰凉就滚烫起来。
宋九兮大惊失色,这次再也不收着力道了,直接一掌将燕述白拍开了。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刚才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就听到屋外洛风和段昶从墙头上跳下来,跪在门前问:“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宋九兮抿着唇,眼里冒着火。
但她气了半晌反应过来,燕述白别是被她打死了吧?
她忙起身挥手点燃烛火,就看到燕述白眉眼含笑地坐在地上看她。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按着唇瓣,桃花眼似笑非笑,暧昧地看着她。
屋外洛风和段昶不放心,又高声喊了一声:“主子?您没事吧?”
忽然房门被人哗啦拉开了,宋九兮寒着脸看着他们说:“把你们主子带走,别让我再看见他。”
洛风和段昶对视一眼,宋九兮抱着手臂倚在门边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洛风和段昶赶紧起身,疾步进了屋里,就见燕述白坐在地上,一个枕头也掉落在地上。
“主子。”
两人过去赶紧将燕述白扶到轮椅上,然后他们互相看看不知道怎么办了。
宋九兮冷哼:“你们要是留着他在这,一会儿要是被我打残废了,我可不给你们负责。”
洛风赶紧将燕述白推出屋外,燕述白回头笑着问:“夫人怎么如此生气?”
说着他手指又按在唇瓣上了,宋九兮转身砰地关上了门,留下主仆三人在院中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段昶说:“主子,你这是被赶出门了啊。”
洛风觑了一眼燕述白的脸色,开始绞尽脑汁想法子安慰。“主子这事也正常,我看秦副将就经常夜里被他媳妇赶出房门,罚他睡屋顶。夫人,夫人其实算温柔……”
燕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