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杨归丰带班的传统,高一时元旦晚会是不可少的。那是培养班级感情,创造班级回忆的重要时机。
这天早上,12月20日,临近元旦。
七点到班早读,许沐徐六点五十就到了,刚一坐下,就听到江梦言问自己,元旦晚会参不参加?
嗯?不参加。
许沐徐没什么才艺,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虽然平时歌听得多,也能唱几句,但那到了表演上,绝对绝对是丢人的。
她把语文书拿出来,就看见姜沁相和路晋一前一后走进来了,打闹着。许沐徐低头了,她不说话也不读书,安静一会吧——过一会就会好的,反正也不认识,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关我什么事。
“那不是我的事。”
可是路晋声音不听话地传来,“姜沁相,你报什么?”
“我去唱歌。赶紧读书,一会归丰来了,又要被讲。”姜沁相坐许沐徐的前排,她的说话声音、放下紫色书包的声音、拿出语文书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为什么都那么清晰啊。
我真的,没有办法专心啊。
但是生活就是,吹一口气,还是要继续。没有办法专心,就是不专心,也仍是一样要继续着。
世界真是,寂寞。
总之,在吵吵闹闹中,冷冷清清中,元旦晚会就那么来了,许沐徐是个看客,灯光打下来,音乐声里,她的思绪就被淹没在那里面了。
那天,路晋是负责拍照、摄影的几个学生其中之一。可是,有一瞬间,相机对准了她。许沐徐慌张了,同路晋对视的那一瞬间被抓拍。
拍我了吗?为什么拍我啊,你这个样子,我会有所期待的啊。
元旦晚会暂停的时间里,她出去吹风,世界满是莫名其妙,不是么。外面真冷啊。三楼的风,把叶子吹得稀稀落落。
“不冷吗?”
这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是苏木之。
“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路晋。
“这个给你”,递过来的,是一只兔子。纸折的,很精巧。兔子的眼睛是用绿色的油笔画上去的。
“诶”,接过去了,她低头看那兔子,苏木之低头看她。不知道苏木之在看她,她的眼里,只是兔子、绿色、乡野和很烂漫的感动。
“苏木之,我都要哭了,你怎么这么好呢”许沐徐开启了她的浮夸表演,“说吧,你要什么,我愿意报答你。”
苏木之爽朗地笑了,“请我吃烤红薯”。
“切,我就知道”许沐徐抬头瞪一眼苏木之,“你就是欺骗我的感情。”
“干嘛,我怎么可能不要回报呢?”苏木之声音带着笑意,“放学千万记得带上我一起走。”
“好”。
回到班上,刚刚的位置已经变了。都是关系较好的同学在一起吃零食、聊天。江梦言早不知跑到哪个女生堆了。许沐徐在个灯光不明显的地方坐下来,旁边是何梦瑶,宁可语。
“嗨,你今天要表演吗?穿得好漂亮。”
何梦瑶笑得很甜,“我等会要跳舞。”
“对了,你和苏木之的关系很好吗?”
“嗯?”许沐徐看一眼何梦瑶,只觉得这问题不太礼貌,但她的表情云淡风轻,“还好,他人很好。”
“我也觉得他人很好,特别温柔。”何梦瑶也犯花痴啊,看起来和江梦言没什么区别。
“嗯嗯”,许沐徐心里偷偷笑起来,大家真的都是,好看脸啊。
那天何梦瑶上场不负众望,她的古典舞跳的真是风情袅娜。只是这些都很难留在许沐徐的记忆里了,因为那天,姜沁相和路晋一起表演了许嵩的《有何不可》,姜沁相唱歌,路晋弹吉他。
就那么远远地看着,许沐徐觉得,有些难受真的是躲不掉的。要不还是忘掉吧。忘掉了,我的世界里,就从来不存在这场漫长的独角戏了。
可是这时,宁可语轻轻说了一句,“我觉得姜沁相和路晋才是一对,他们比较搭。”
“诶”,我的天啊,“他们不是一对吗?”许沐徐这时的状态真的很戏剧,如果你在现场,你会发现她就像大病一场、速速求死,然后突然看到天降可以救自己一命的老中医。
“笑死我了”宁可语一本正经地解说到,“班上人都知道啊,姜沁相和方洛是一对啊,路晋就是一个可怜的单身狗。”
——路晋就是一个可怜的单身狗。
许沐徐在那天见到了古语,“绕梁三日”,这句话一瞬间击中了她,在脑海里反复横跳。像是怂恿,像是助推。
后来的表演,已是看不下去了。就是很开心啊。姜沁相和路晋不是一对啊,他们原来不是一对啊。原来路晋是一个人啊,真的很开心。
表演结束的时候,要留人摆回座位、打扫卫生。她没有留,因为要请苏木之吃烤红薯。看看路晋的位置,空的。他走得好快啊,仔细想想,倒是从没在放学路上遇到他。
出来班级门,苏木之等在楼梯口。
“你好慢啊”。
“我还好吧”许沐徐拿着书包,“元旦放假回家,我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啊”。
“那就走快点吧,我的烤红薯都冷了。”许沐徐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