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以痛苦和绝望换取权柄,最终在所有抗争者的掩护下杀穿了战场。
他赢得了最后的王座,却是以一切为代价。
这次他不仅想赢,更想赢得干脆利落,以HE代替BE。
但这绝非一人之力所能办到,他需要很多助力。
比如事关人类命运的EVA,比如能够阻断尼伯龙根回归尘世的大型炼金法阵,更需要完整的龙王级战力去和那些暗面君主对子,替他清扫出一座干净的战场,以此进行至尊间的战斗。
敌人带着千军万马而来,他的身边也将站满友人与同行者。
而这也意味着……他需要提前获得很多人的认可。
这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校长。
秘党之所以像多米诺骨牌一般迅速倒塌,成为加图索家族的一言堂,最早可以追溯到昂热校长的重伤倒下。
校长就是敌人推倒的第一块骨牌。
“校长。”路明非摘下墨镜,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昂热的授课,“您清楚上个世纪的二战吗?”
昂热单手握住方向盘,微笑道:“我和汉高就是在二战时期认识的,46年我更是以占领军的身份抵达日本。”
“那您听说过伊田助男这个名字吗?”路明非小心翼翼道。
“伊田助男?没有,怎么了,你认识他,在找他?”昂热愣道。
“不不不……这位已经牺牲了!”路明非连忙摆手,继续说道,“他在上大学的时候接触了马克主义,后来更加入了日本共党,但随着战争爆发,他还是被派去了前线。”
“他死前最后一个任务是将一车弹药物资运往前线,但他悄然离开了运输队,带着一车物资停在一座隐蔽的树林中。”
“等扫荡战场的中国军人发现他时,他已经自杀了,只留下一封遗书,信上说他看到了我军的抗战传单,祝神圣的共主义事业早日成功……”
昂热放下雪茄,若有所思道:“这说明思想是能跨越民族、国界的。”
“对啊,所以校长……”路明非一字一顿,“连当年的日本都能诞生这样的反***战士,那龙族和人类,是否存在共存的可能性?”
玛莎拉蒂爬上高桥,越过街道,穿过林荫与欧式建筑投影的间隙。
斑驳的光影明暗不定的在他们的脸上掠过。
一如路明非的心情。
昂热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表情就像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晦暗着。
他有些无法理解明非思维的跨越性,但这个问题委实触及到了他的心弦。
两个人就这么长此以往的沉默、拉锯着。
在漫长的沉默中,路明非的心逐渐犹如血色残阳般坠向海面之下,跌落深海。
昂热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
“这两个例子不能等同而论。神之所以不可能和人类共存,是因为神不愿意走下神座,舍弃权与力。走下神座,他就再也没资格称神。”
“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将所有龙王关在他们的神殿中,然后在每个神殿中放一枚核弹,同时引爆,我将坐在那根钉死白王的铜柱上目送龙族的覆灭,那一天大火会像雨水一样落下,想想就很美。”
“你们亲爱的副校长称我为送葬人,按照我的逻辑,所有龙类都是我们的敌人。我和龙族之间只能活一个,要么他们死,要么我死,简单而粗暴。”
“你问我龙族与人类能否共存……那么我现在的答案是不能。”
路明非安静地聆听着,心渐渐跌落谷底。
“但是……”昂热话锋陡然一转,转头看向路明非,微笑道,“还记得之前我是怎么评价弗罗斯特的吗?”
“……很激进,不懂变通?”
昂热打了个响指:
“记得很清楚!那家伙很讨厌,我可不想步他后尘,成为别人眼中顽固的死老头,所以我觉得自己需要懂得变通。”
“这世界上我可以不宽恕任何人,但有一类人除外,那就是我的学生!”
“我是一名教育家,我的操守告诉我要对学生们心怀耐心与宽容,我可以原谅他们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情,比如天赋,比如出身……”
“但有个前提,他们必须要做好自己能决定的事情,恰如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老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嘶哑,带着肃穆与庄重。
路明非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好像在微光在其中闪烁。
他侧过头,目光看向窗外空旷的街道,林荫小道在眼前一闪而过,那些斑驳的光影在他眼瞳中掠过。
校长这算是变相表示愿意支持他了吧?
昂热看了眼在那发呆的路明非,没来由的想起了那幅被他烧掉的画。
那幅……路明非参加3E考试时随试卷一同上交的画。
画上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坐在窗台上,绿色的藤蔓垂下,四只脚晃悠在窗外,他们并肩眺望着远处的高塔。
能在此时问出这样的问题……
看来你不仅没有迟到,反而提前入场了。
昂热猛地踩下油门,引擎轰鸣声中,汽车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一道黑色闪电掠过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