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成闻言,倒没什么反应。
可肖荣却是立刻急了。
他知道,周梁提出这样的军令状,自己一定是早有后手,绝不担心辞官的事;至于他的儿子正清,志向不在官场,早晚要辞官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就是卫成……
若真辞官了,他个人寒窗十年,全都白费了。
对于朝廷,没了他这样年轻有为,又正直善良的官员,也着实是巨大的损失。
肖荣皱着眉头,正要否定周梁的话,郑为民又开口道:“好!好个军令状!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个个有志气,比我们年轻的时候强啊。”
说完了套话,他露出真实目的,转头问卫成:“与你同行的周梁敢于立下这样的军令状,你不会不敢吗?”
十分明显的激将法。
“郑太师,卫成他……”
肖荣正要说话,被郑为民打断道:“肖丞相,此事我们交给卫成自己回答,不好么?”
这个问题,根本就是烫手山芋。
若卫成不立这军令状,事后或许可以保住官职,但也在皇帝心目中,留下了胆小怕事、没有魄力的印象;若是真立了,一旦堤坝没有修好,他可就要真的离开官场了。
最重要的是,那闸口之事,如今看来就是死结。
那么多能工巧匠,一起翻遍了所有工程建筑的书籍,全都没找到答案。
那卫成自己短时间内找到答案的几率,又有多少呢?
恐怕微乎其微。
肖荣担心地看向卫成,不知他会如何回答。
“皇上,各位大人,”卫成站了出来,坦坦荡荡地说道,“下官寒窗十年,一心想要考取功名,为的不是当人上人,而是当个人下人,为老百姓做些实事。”
“这黄沙河,如果下官无法治理好,就说明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无法为百姓造福。既如此,那真不如辞官不做,将位置让给真正有能力者。”
卫成这样说,便是直接认了那军令状。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郑为民却以为,这都是他的激将法奏效了。
“年轻人,果然还是面子大过天。”
郑为民在心中暗暗嘲笑了一句,张口却鼓掌道:“好!卫成好志气,好品性!既如此,这军令状,你可就立下了,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卫成字字铿锵地说道。
郑为民目的达成,与周梁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对此都很得意。
肖荣却是忧心忡忡。
等下朝后,肖荣寻到卫成问:“你敢应下那样的军令状,可是对治理河道已经有了思路和新的法子?”
“没有。”
卫成低低哑哑地说道。
肖荣摇着头说:“你糊涂啊!怎么可以跳进郑为民和周梁的圈套呢?”
卫成道:“我知道那是圈套,但如果我真的无法治理好那段河道,还留在朝廷有什么意义呢?也像那些混吃等死,考取功名只为享福的庸官赃官吗?”
“你……哎!”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肖荣知道说什么都晚了。于是,那些扫兴的话,他也就没有全都说出来。
卫成辞官不做,失去的可不仅仅是官位和权力,更是他的人身安全啊!
他得罪百官已经不止一次,自己身为官员的时候,有皇上护佑,有肖荣丞相帮扶,平日也有官差保护。可一旦失去官员身份,成了一个平民,那些他得罪过的高官,若想对付他,可就是易如反掌了。
这些话,肖荣没说出口来。
他只拍了拍卫成的肩膀,说:“这几日留在我府上,我叫那些能工巧匠,日日与你交流。都是这一行的行家,总能讨论些什么的。”
卫成点头,真诚道谢。
然而,几天过去,方法没想出来,反而让众人越发绝望了。
这么多能工巧匠,这么久的时间,如此集思广益,竟毫无思路。
如此艰难的一个工程,真的还可完成吗?
这一日,大堂之内又是一片唉声叹气。
锦鲤给卫成送一杯热茶过来,她刚要将茶水放到桌上,忽然望着茶杯里冒出来的热气,陷入了沉思。
“锦鲤?快给我,莫要烫着了。”
她正发呆,便听见卫成温声喊道。
她回过神来,低头与卫成对视片刻,忽然双眼一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锦鲤?”
卫成正诧异,她高声喊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为何闸口会崩裂了!”
“哦?你快说说看!”
卫成闻言,也亮起眸子,巴巴地问道。
周围那一圈工匠们,却都不信任地看着锦鲤。
想他们一群大男人,日日与工程打交道,凑到一起来,尚且想不出问题所在。
这苏锦鲤……
瞧着白白嫩嫩,瘦瘦小小的,若不知实际年龄,还当是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姑娘。她能有什么见识?
“卫夫人,我们正同你夫君说正经事呢。你倒完了茶水,就出去绣绣花,看看鱼,别在这里添乱了。”
其中带头的一人笑了,摇着头说道。
其余人纷纷附和:“是呀卫夫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