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看那是谁?”
锦鲤撞了卫成一下,抬手指给他看。
只见苏雯戴着一顶草帽,头埋得低低的,也推着一辆独轮车,上面放着两个圆滚滚的麻袋。
“周家不至于吧?书香门第,有些家底的,苏雯又带去了不少嫁妆。怎么落到向我来卖豆子的地步了?”
锦鲤八卦之心大起,凑到卫成耳边问。
卫成手上还在做着事,被她吐露的热气喷在耳边,浑身一麻,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咳咳……”
他强行压抑下那股躁动,极力平静地解释道:“周桥在镇上书院就读,平日里就奢侈得很,估计他们家也攒不下什么银两。至于苏雯,岳父岳母留下的钱财,不大部分被咱们拿回来了么?她自己非要开闻香楼,又亏损不少,大约是真的缺钱了。”
锦鲤边听边点头,忽然插嘴问:“岳父岳母是谁?”
傻问题一出口,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卫成说的,是原主已经过世的父母。
“有时聪明得叫我吃惊,有时怎么又这样笨?”
卫成浅浅一笑,无奈而宠溺,伸手揉了揉锦鲤的脑袋。
两人说着话,前来卖豆子的队伍,很快就要见到苏雯了。
卫成问:“她的豆子,咱们收么?”
“啊?为什么不收?”
锦鲤莫名其妙。
卫成只得解释:“她曾经欺负你,如今也与你不合。你若是不喜欢与她来往,咱们便不收她的东西。”
锦鲤听了,嘴角直抽。
她可是修行千年的仙子诶!
包容万物,看透凡尘。
苏雯区区一个愚蠢的小人类,哪里值得她这样记恨啊?
“拜托,我哪有那么小气?”
锦鲤反问。
卫成皱眉,“何谓拜托?”
锦鲤:“……”
她懒得解释了,只补充说:“不过我们说好了,苏雯家的豆子可以收,但必须压压价!她若不肯卖,咱们就不买了。反正卖家多的是。”
卫成浅笑,点头说:“好,夫人不小气,都听夫人的。”
锦鲤斜睨了他一眼。
呵。
真是胆子肥了,都敢阴阳怪气她了。
“哎呀,这不是周秀才的夫人,苏雯苏氏吗?堂姐,你怎么也来卖豆子啊?”
轮到苏雯到了跟前,锦鲤忽然大声,站起来问。
她一嗓子,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纷纷向着苏雯看来。
本来,大家没注意苏雯。
现在看清楚了,议论声立刻响起:“周家穷到这地步了吗?怎么叫新媳妇出来卖豆子啊?”
“昨天我还见他们家的小姐,周小妮穿着新衣裳四处招摇呢。难不成,是打肿脸充胖子呢?其实家底早空了?”
“哎!同样都是姓苏的,一个门里出来的姐妹俩。看看锦鲤娘子,再看看苏雯,同人不同命哦!”
这一声声感慨,不是骂人,却比骂人更让苏雯难堪。
她脸上阵红阵白,忽冷忽热,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把草帽又往下压了压,她才闷闷地说:“我家的豆子都是很好的,你们快给我称称,赶紧给钱。”
锦鲤一听就撇起嘴角。
都穷到卖粮食了,嚣张给谁看呢?
她正想讽刺两句,人群里钻出一个粉色的身影。
那身影扑到苏雯身边,抓住她胳膊,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殴打。
“贱人!谁让你出来丢人现眼的?你装穷给谁看,是故意丢我们周家的脸吗?还不快点滚回去!”
尖锐的嗓音传来,正是苏雯的小姑子,周小妮。
“小妮呀,这是我娘家的粮食,和咱们家无关的。”
苏雯缩着脖子直躲,声音也唯唯诺诺的。
“管你谁家的?你作为我家的媳妇,穿成这样子出来丢人,伤的就是我家的面子!我哥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你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得上我哥吗?”
周小妮一口啐到苏雯的脸上,一边骂,一边继续打。
听到周小妮的声音后,一向和她不对头的卫苗苗也出来了。
两人同样是读书人的妹妹,在这村子里,从小攀比着长大的。
以前,卫家穷,卫成又病恹恹的,卫苗苗处处被压一头,受了不少窝囊气。
现在机会来了,卫苗苗双臂环胸,当众笑了起来,“我说周小妮,你们家靠着苏雯的嫁妆摆阔气,一家子吃软饭。怎么,现在还有脸嫌弃苏雯卖豆子丢人了?依我看,丢人的是你们这些寄生虫吧?”
“你、你骂谁吃软饭?”
周小妮气得脸色爆红。
卫苗苗撇撇嘴,“骂谁谁知道咯。”
“你!”
周小妮想打卫苗苗,可想到那浑身腱子肉的卫岩,她又不敢动手了。
现在的卫家不比从前,她虽然骄纵野蛮,但也是有脑子的。
无法打卫苗苗出气,周小妮咬了咬牙,就把火气全都发到苏雯身上。
她一脚踢翻了苏雯的独轮车,麻袋里的黄豆滚落在地,一颗颗铺满了大片的空地。
“哎呀!我的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