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巫棱急于辩解。
“那巫护卫是何意?”冷悠时言词犀利,压根不给巫棱废话的机会。
“难道不是巫护卫亲口承认的,你尾随本官至此乃是六王爷的授意吗?”
“话虽如此但卑职并没有……”
话说一半时巫棱戛然而止,他总算反应过来,其实并非他羞辱了冷悠时,而是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被他算计了个遍?
想到这儿巫棱用力攥紧拳头,却又因武功敌不过冷悠时才拼命隐忍,“卑职命贱,死不足惜,但冷大人却是少年英才,又何须自降身价非得为难卑职呢?”
巫棱一语双关。
冷悠时却不怒反笑,“本官只是好心提醒巫护卫,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自然可贵,但若头脑不灵光无福享受,岂不可惜了?再者,巫护卫刚刚脱口便搬出六王爷,本官平时跟王爷关系交好不会乱想,可是如果被有人听了去,添油加醋故意抹黑,恐怕到时惹一身骚的不是我,而是京都最尊贵的皇子殿下,你说呢?”
话越是说到最后,冷悠时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一双深不可测的深邃眼瞳透出一丝可怕的光来。
巫棱本就理亏,即便被他冷嘲热讽的警告也只得乖乖听着,他说完以后,巫棱“扑通”顺势双膝跪地,说:
“卑职多谢冷大人提醒,今日的事卑职记下了,来日方长,总归会有卑职报答大人的一天。”
所谓“报答”,是报答?还是报复?恐怕也只有他们当事人心知肚明了……
“如此,甚好。”
冷悠时挑眉,随后他收剑,转身,动作干脆不拖泥带水,叫上雷震说:
“龙坞茶镇偏僻贫困,怕是找不到合适巫护卫休息的地方,雷震,找几名捕快连夜护送巫护卫离开本县,切记要保护好他每一根头发丝,以免日后回到京都以后六王爷心疼。”
说是护送,倒不如直说是在驱赶!
雷震忍了巫棱许久,如今总算觉得出了口恶气!他朝着冷悠时的背影抱拳行礼,“卑职保证巫护卫在咱们龙坞茶镇境内不会掉一根头发。”
说完,雷震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巫棱挑眉冷笑,只不过离开本县地界之后的事,雷震就不敢保证了……
感受到雷震不怀好意的目光,巫棱突然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应该可以活着回到京都,回去安奇枝的身边吧?
烟雨蒙蒙的月横挂在枝丫最高处。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有余雷震才赶回来复明,额角浓密的汗液说明他刚才瞒着冷悠时做了些什么,可后者却默契的看破不说破。
“大人当真觉得巫棱奉命尾随咱们至此只是误会一场吗?”
雷震终究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而此时冷悠时正不眠不休的揣摩一张人体构造图,面对雷震的询问,他冷言,“你觉得呢?”
这?
这种事雷震越矩回答终归是不妥的。
但直性子的他还是好奇的追问道:“为何大人不直接杀了巫棱?”
“那巫棱狗仗人势,竟敢对大人出言不逊,纵使被一刀杀了也是活该!卑职愚钝,实在不懂大人为何一再退让甚至还放他平安无恙的离开龙坞茶镇?”
雷震有意不说,刚才他奉命“护送”巫棱离开时,就在龙坞茶镇的地界处发生了一些“小插曲”,说起来巫棱这次走了一遭也并非真的一无所获……
“此次被贬职让我学会了一个成语,静观其变,你真当六王爷不知我的脾气,却还是有意要把巫棱派来跟踪咱们吗?”
冷悠时邪魅一笑。
其实一离开京都城他就觉察到有人在后面尾随他们,他故意不拆穿,只为等对方自己露出马脚来,不过,包括元逗逗在内,他们离开迎春阁时巷口拐角处的人影却并非巫棱!同为修炼武功的人,冷悠时能够准确感知到对方的气息不均,却伴随少许的凌乱,仿佛是个女人?
“去布置一下。”
冷悠时看了眼雷震又说:“猎物咬钩了。”
雷震与冷悠时心照不宣。
次日。
似血般腥红的夕阳被山壁遮挡时,破败摇晃着的义庄大门被一抹纤瘦娇小的人影轻轻推开。
为掩人耳目,胡媚一身素衣长裙未施粉黛,但匆匆脚步间却难以遮住麝珀散媚人的香气。
她一早便派人用美酒佳肴支走了负责看守义庄的王老头,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这义庄里除了王老头还有什么活物似的。
“吱呀。”
一手推开盛放棺材的厅堂,胡媚嫌弃的用手帕挡住鼻子。
厅堂中的几口棺材破的破,烂的烂,还有一口盖子都被掀开了一大半,只要胡媚轻轻一瞥就能看见那阴森森的头盖骨。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纵然来之前胡媚便已做好思想准备,但亲眼见到这么阴森的场景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目光捕捉到棺材旁的一片破草席,她咬咬牙,片刻后强忍恶心走上前去。
“彩屏。”
胡媚所唤的正是被害者的名讳,黎彩屏。
正要掀开草席仔细祭拜黎彩屏,可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