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梵桑启突然放下笛子。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猛地一头从轿子冲扎出。
下一秒,她刚才乘坐的轿子就被一枚巨箭射穿,巨大的威力当即把轿子震得七零八落。
“阁主!你没事吧?”
左护法和右侍齐齐冲到梵桑启身边。
梵桑启会武,自然是没伤到分毫。
可刚才逃得匆忙,在地上滚了圈,把她细嫩的皮肤磨得都红了,两条编着彩带的辫子在尘土里滚了圈,沾染上了不少尘土。
相今天这么狼狈,骄纵矜贵的她,还是第一次。
“你想杀了我?”
猛地,陈叶心头响起了女孩的声音。
陈叶冷冷勾唇,回应道:“打仗是大人的事情,你个小破孩再乱吹笛子,我不止要杀你,还要打你屁股!”
“你——”无耻!
梵桑启被气得说不出话,咬牙道:“再说一遍,我不是小孩,我已经十五岁,成年了!”
“幼稚鬼,赶紧回家!否则我替你爷爷教训你!”
“呵,凭你!?”
梵桑启冷笑,作势又要吹笛子。
却在这时,心头传来陈叶冰冷的声音:“别以为你爷爷让我护你,我就不会杀你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天啊!
她这是被威胁了!?
从小到大,连那些长老叔叔都不敢这么对她说话。
他竟敢——
梵桑启气得双手叉腰,心头却有种异样的滋味,见惯了当对她下跪俯首的男人们,如此桀骜不驯的这还是第一个!
好像还……挺有趣。
“阁主,阁主……”
梵桑启这才回神。
左护法赶忙道:“九长老传音,请阁主赶紧回山,还说一切早有定数,说您现在的本事还不足以像先贤那般逆天改运,再胡乱使用禁术,会伤及自身。”
“谁要逆天改运了……”
她就是想逗逗那个诸葛绍祺罢了。
居然敢拒婚,不教训教训他,以后她嫁过去岂不被人拿捏?
“阁主!”侍者也单膝跪地。
“行了,既然爹发了话,我不用禁术就是了,你们先回去,就说我知道了
。”梵桑启直接把玉笛往左护法怀里一丢。
灵巧的足尖一点,直接飞身跃至马背上。
此时,赫扎尔也赶了过来。
“桑启,他的目标是你,快回去!”赫扎尔直接将马横在桑启前头。
“蛮叔,北狄大势已去,撤兵吧。”
梵桑启看着五云山颠说道。
赫扎尔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可以撤,唯独他不可以。
他是北狄的蛮王,征战数十年战无不胜,是北狄百姓心中的神,他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哪怕北狄真的气数已尽,他也不能临阵退缩。
“来人!”
“送阁主回宫!”
赫扎尔刀锋一扬,几位副将立即骑马跟上。
“蛮叔!”
“你不能去!”梵桑启稚嫩的嗓音喊道。
赫扎尔当然知道,小桑启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没回头,只是笑了笑。
看着铁骑决绝的背影,桑启眼眶红红撅着嘴,在心头道:“我可以不再使用笛音,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杀我北狄蛮王!”
“可以。”陈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条件不要太划算。
“那你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桑启呼吸一滞。
“为什么你的声音能传到我心里?也可以听见我说什么?”
就这?
梵桑启心头有些落空。
简直懒得理他,冷哼一声道:“想知道?到你娶我那天,我会告诉你的。”
陈叶给气笑了,“那你最好永远不要告诉我,我特么才不会娶你。”
“你会娶我的。”
说完这句,那个稚嫩的女孩声音,就从陈叶心头消失了。
山下,重整旗鼓的北狄骑兵开始发动总攻。
战马奔腾,荡气回肠。
黄沙在天际狂舞,遮天蔽日,血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沸腾的沙场之上。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此刻,双方的余兵都已陨半,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头领疲惫而决绝,大夏和北狄的终极决战,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
天色已黑,冲锋并未停下。
北狄骑兵对上陈叶发明的雁回阵,明显讨不到好处。
可即使战斗到最后一人一马,北狄也要以一己之躯奋勇进攻。
陈叶看到了北狄骑兵的血性与强悍,也明白这支队伍不能退缩更不能降的忠诚和使命。
他们若退,怎么向死了八千步兵的东韩交代?
他们若退,北狄的骄傲北狄的信仰,将不复存在。
这就是战争。
何其的惨烈。
到最后,只剩下蛮王赫尔扎持刀站在血海尸山之上。
他双目看着大夏的方向,怒目圆瞪着,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