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味道?”
艾芙雷德放下手中的勺子,眼前的餐盘已经空空如也,腹中的空虚感却并未减弱半分,吞肌噬骨的饥饿感萦绕在艾芙雷德的脑中,让她的视线开始痉挛起来。
她不信邪地喝了一口手边的醋,就像灌进了一口无味的白开水,没有在口腔之中留下任何痕迹。
“咦?让我试试?”
看着艾芙雷德的疑惑不似作假,郁金香也走了过来,拿起那瓶醋喝下了一口。
只过了不到一秒,斐迪亚的脸上就浮现了酸到极致的扭曲表情,表明这瓶液体的再纯正不过。
“……”
看着眼前酸到弯曲的郁金香,艾芙雷德脸上的表情慢慢沉了下去,一个不好的想法突然不可遏制地涌上她的心头,无名的恐慌摄住了骑士的心神。
在这种恐慌的心理之中,艾芙雷德猛地拉开胸前的衣领,在一片嫩白的肌肤之上,一个黑色的圆环清晰可见。
那是黑暗之环,赋予不死人的永恒诅咒。
仿佛时光倒流,艾芙雷德感觉自己回到了洛斯里克之中那座残破的高墙,时隔多年,她终于再一次成为了不死者之中的一员。
“…很严重么,这个?”
看着艾芙雷德的表情慢慢变得沉重起来,郁金香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没有不甘的叹息与遗憾,只是一脸平静地问道。
“……”
艾芙雷德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个圆环默默发呆。
“…不,在我看来,反而是一个礼物。”
过了一会儿,艾芙雷德才轻轻回答了郁金香的问题,她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注意的话几乎一闪而逝。
”如果没有这个诅咒的话,我又怎么和他感同身受呢?”
“要报复别人的选择,当然首先就要体会他人的苦楚。”
艾芙雷德郑重地扣好衬衫的扣子,将那轮扎眼的黑暗之环掩盖在白色的布料之下,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
“没什么。”艾芙雷德看了郁金香一眼,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灿烂微笑。
“我说,很高兴认识你,塞丽西雅·斯图亚特小姐。”
………
无论中间发生多少插曲,在伊比利亚的圣徒眼中,他们来此的目的依然只有一个。
“…圣徒,从颂圣棱堡运来的船只已经就位了。”
老人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如同脚下的山岳一般厚重,脸覆铁面的男人在他的身旁,用最为恭敬的语气汇报着他唯一关心的事情。
一只灰色的小鸟则停留在瞭望台的门口,她尚未够格来到圣徒的身旁,只能目不斜视地听着自己的老师向老师的老师介绍情况。
“…整个伊比利亚唯一的一艘水上战舰,“提灯”号,现在就停泊在格兰法洛三公里之外的河道上——按照您的指示,为了防备深海邪教的破坏,那片地区已经被暂时性的戒严了。”
大审判官达里奥在卡门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老人的目光凝视着海面,仿佛对他所说的一切事务都毫不关心——当事情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犹豫就成为了落败的起始。
“…惩戒军的两个大阵共六千人,复国军…啊,罗德岛的干员一共九百人,还有自愿参加行动的当地居民——当然,都是审查过的——一共一千一百人。”
“这些就是全部了,卡门阁下。”
达里奥汇报完了手头的资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那个伤得很重的前罗德岛干员——艾芙雷德,也在这次收复灯塔的队伍之中,不过,据她所说,在战场上的时候,她只接受来自郁金香女士的指挥。”
大审判官凑近老人的耳边,压低声音对他提议。
“需要指出的是,对于这个要求,我们是可以拒绝的——这里汇聚了很多能征善战的士兵,并不缺少一个刚刚伤愈的骑士——虽然她恢复的过程有些诡异就是了。”
“…可为什么不呢?。”
卡门转过半个侧脸,含笑看着这个自己的得意门生,“多一个人,怎么也是多一份力量,今时不比往日啦,达里奥。”
伊比利亚的老人取过挂在瞭望台边的提灯,腰间的手炮反射着明亮的银光,“在七十年以前,我们可以集结整整二十万人,只是为了和维多利亚的皇帝争抢一片种得出庄稼的土地,可现在呢?区区两个大阵,审判庭里开会讨论了多久,嗯?”
卡门还是那副慈祥的微笑,轻轻拍了拍这个已经并不年轻的学徒的肩膀,“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份力量。”他重复道,慢步走到了瞭望台的门口。
“圣徒阁下!”
守在门口的艾丽妮慌张地向老人行礼,卡门只是面带微笑地对她点了点头,就像个维多利亚来的老迈绅士。
“明早七点,我要看到伊比利亚的航旗飘在海洋的天上。”
对着匆忙追出来的达里奥扔下这么一句,圣徒卡门·伊·伊比利亚健步如飞地走下了这座直面海洋的瞭望塔。
“…老师!”
“我去看看那帮拉特兰人,如果提比克主教足够聪明的话,我们的行动或许还能再多添一分力量。”
圣徒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