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朔强作从容:“飞月说笑了,我对你从没有那种想法。”
现在,他敢承认吗?
不敢。
因为对方说,你很油腻。
他做了那么多,说到底,确实就是想吸引飞月。
而且,以往这些招数,都很管用。
只要他丰神俊朗地往那儿一站,维扬下巴凝望星空。
就能把所有人女人迷住。
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在飞月这里,翻车了。
而且,还翻了个底朝天。
他作为天帝,是可以强迫飞月的,并且,现在都可以发怒。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一个异常微弱的声音在喊:不要招惹她……
因为飞月的底,他真摸不清。
如果他小时候从没见过飞月,那么现在,他当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三界之内的女人,他想要的,就不可能得不到。
但他小时候见过。
他上位后,他的天父就下凡历劫去了。
飞月抬脚踩上仙凳,这里没别人,也不装她师尊的优雅了。
飞月拿起仙酒,瞥眸看玄朔:“你这天帝,是不是做得太久了?”
玄朔微微一笑:“飞月何意?”
飞月冷冷收回目光:“太古族离开这个世界时,将仙界交于仙族管理,每一个仙族,都应当下凡历劫,知凡间疾苦,完成历史使命,推进文明进程,阻止妖魔的入侵,还有很多事是你们的责任,怎么这千年,停滞了?”
飞月沉沉盯视玄朔,你们光享受仙族的福利,不干仙族的活?
玄朔怔坐在原位上,手中仙杯里的酒微微轻颤。
飞月扬唇一笑,伸手,扶稳玄朔的手,眸中,倏然黑暗的旋涡旋转。
飞月的头从脖子上离开,缓缓飞到玄朔的面前,低声轻喃:“现在,你明白当年我跟你天父谈了什么?”
沙哑的低语,如同情人的低喃,却让玄朔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寒。
他堂堂天帝,今天在飞月面前,居然感受到了恐惧!
看着飞月那双如同黑洞一般旋转的黑暗眼睛,他的思绪,竟是也像是被吸走一般彻底空白。
他为什么在这儿?
为什么要召见飞月?
他一开始找飞月想做什么?
飞月慢慢退回自己的头,双眸再次清亮,几乎能倒映出天帝有些苍白的脸。
飞月给自己再倒上仙酒,很有耐心地等天帝缓缓回神。
天帝呆滞地坐在原位,飞月所说的,全是他们仙族的本职!
但是,仙界真的很久没有认真干过活了。
因为,渡劫太难了!
入世为人,不是去享福,所以,不会抽到大富大贵的一生。
他们仙族都知道,做人,很苦,很累。
新生代的仙族都已经不知道还有下凡历劫,入世为人的要求。
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入世,不历劫已经成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上古仙族都不提,谁会提?
大家都默认了现在仙族的生存之道,都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下界去受苦。
玄朔执杯的手开始捏紧仙杯。
飞月到底是谁?!
他在平静后,眼神却是瞬时阴沉。
飞月,必除!
飞月瞥眸看看似发呆,但已经回神的玄朔,慢慢勾唇。
这事儿,成了。
“天帝!天帝!”有个仙婢匆匆前来,慌慌张张。
玄朔恢复镇定,看向来人。
“三公主难产!”仙婢跪在了仙树下。
玄朔微微沉脸:“瞎说!我们都是仙族,怎会难产?”
仙婢也慌了:“不知道啊,但,但就是难产啊。”
玄朔郁闷,他们都是仙身,怎么可能会难产!
飞月起身,笑了:“我随你去一趟。”
仙婢惊了,谁都知道,飞月跟三公主之间是有过节的。
让飞月去,不是趁机谋害三公主?
玄朔看一眼,点头:“好,有劳飞月了。”
仙婢呆滞,天帝怎么还答应了!
就算她们三公主在仙界身份再低,也好歹是天帝的亲骨肉啊!
而且,三公主难产,怎么也该是仙界的仙医来诊治,怎么也轮不到山海界一个小小的半仙。
但天帝都开口了,她能说什么?
她唯唯诺诺地起身,不情不愿地看向飞月:“仙尊请随我来。”
飞月跟在仙婢的身旁,不用看,她都能感受到天帝盯视她的阴沉目光。
她的嘴开始咧开,就等你起杀机。
人,为了权力,连神,也敢杀。
这是,权欲本性的凶残。
云海仙宫之内,是一声声痛苦的喊叫。
“啊——啊——”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仙宫外的人,都目露惧色。
他们是仙族,生产怎会痛?
他们是仙族,又怎会难产?!
龙太子敖赢都顾不上自己的脸疼了,他勉强恢复了人形,但整个人头,依然肿成猪头。
他焦虑地在门口徘徊。
他想不通。
他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