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谢云嫣回想刚刚在屋子里说过的事情,自己觉得有些好笑,“她被关在这儿太久了,怨气无处发泄而已。”
她说得轻描淡写,落在苏钰耳朵里,却让他暗暗对杨霓生了间隙。
原想着要是帮上了忙,回头在皇帝面前可以提她说几句好话,早日从尼姑庵脱身,但既然杨霓将怨气都撒在谢云嫣这个无辜者的身上,那还是让她多在尼姑庵里接受佛法熏陶吧。
谢云嫣不知道苏钰心中的小九九,向苏钰转述了杨霓给的线索:“贺勇原籍离长安不远,快马一日就能跑个来回。此事关乎阳临关战事,宜早不宜迟,我看不如……”
苏钰断然道:“今晚我趁夜待人前去,明日就将贺勇的外室和儿子带进长安。”
虽然对他伤刚好就要奔波劳累很不赞成,但这件事迫在眉睫,连谢云嫣自己也有些不耐,她点头道:“也好,只是靖国公府中你要找好借口,若因为你此时离开,让苏黎等人起了疑心,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苏钰沉声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收到半点消息。我会知会信阳大长公主,有她帮忙遮掩,如虎添翼。”
也是,信阳大长公主恨梁王派,只怕是比自己更甚,有了能够打击他们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谢云嫣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将自己身上的几瓶药都掏给了苏钰,叮嘱道:“你现在回去准备出城,怕是要走很长的夜路,别惊了马或是受了风寒,不然得不偿失。”
她说完,却又一下想到去了江州的忍冬,前些日子虽然来信说已经请动了段神医,也不知这一路顺不顺利。
一时间不由得怔然无话。
苏钰看着她,微微蹙眉:“云嫣,有心事?”
她一下回过神来,遮掩着道:“不是,我是想到后头还有许多事要布置下去,想分出个轻重缓急。”
苏钰又细细审视了她几眼,方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事事顺心。”
不等谢云嫣说话,他大步出门,又叫孤影过来,叮嘱他:“好生护着谢小姐回寒潭寺,再出差错,提头来见。”
孤影经过先前谢云嫣在眼前被掳走的事,更加沉默寡言,此时单膝跪地,行礼以示自己会上十二分的心。
看着苏钰带人策马而去,孤影问谢云嫣道:“谢小姐,骑马还是坐车?”
他们几位主子身边近人,对这两位要做些什么,心里已经影影绰绰有了数,只是主子不说,他们不会发问。
谢云嫣轻声道:“骑马。”
她想了想,对苏钰留下的那句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才将满心的愁绪放下,出了落叶瑟瑟的尼姑庵。
***
此事之所以要处理的这么快,一来是唯恐梁王派察觉贺勇失踪,形式生变,二来则是阳临关战事吃紧的消息,已经悄然传到了长安城的权贵圈里。
谢家行伍出身,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谢将军生前更是认为一家人吃饭时聊聊天,是难得的天伦之乐,只要别没规矩的吃出声响来就行。
“听说你二叔那里,战事吃紧了。”谢夫人晚膳过半时,提起了这个话题,“云嫣你若是这几日不忙,不如陪我一起,为你二叔诵经祈福吧。”
谢云嫣不由得一挑眉毛。
娘亲是知道她对诵经祈福这事不热衷的,现在提出,显然是为了把她拘在寒潭寺里,娘亲不知道贺勇掳人的事情,多半是怕她又和前世一样,犯起浑来把军功让给苏黎。
不过既然如此,不知道娘亲为救二叔,做了哪些准备。
“娘亲……”知道娘亲同样是重生者之后,说话也要讲些技巧,谢云嫣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诵经祈福是要做,可这都是些虚的,不若娘亲和婶母牵头,为前线将士们筹集冬衣与粮食,更能提高士气。”
消息还是太不灵通了。
谢云嫣暗自感慨,她身边的四个丫鬟虽然忠心,却没有一个能像月韵似的快速探听消息,不然娘亲令人出府联系林家的事情,不至于晚这些天才知晓。
还是要依照前世留下的记忆,寻找个专门谈听情报的帮手,即便比不上月韵的能力,但胜在是自己人,有些不方便让月韵去做,也不好向苏钰解释的事情,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交给他去办。
“云嫣此法甚好。”谢夫人神色欣喜,“冬衣和粮食对于权贵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在边关的将士,现在是最重要的东西,明日我就和二房好好商议,再叫上雯姐姐一起,拟个章程出来。”
怪了。
谢云嫣诧异的听着娘亲的夸奖。
她原以为娘亲想到的就是此法,筹集好的军备送去前线,按理也是要派兵前往的,若是集合了长安城权贵之力凑出的军饷,为了避免路上遗失,更是要派精兵良将,那么阳临关之困,至少也有人能传信回来。
“邵家这两天又想通过我来求情。”谢夫人没发现女儿的表情,语气中的不屑非常明显,“不知轻重,每日里只知道搬弄是非,口蜜腹剑,偏生还觉得天下就他家是聪明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谢云嫣克制住了附和的话。
有些话,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