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喝完了药,两人这才终于能好好坐下说些正事,果如谢云嫣所料,贺勇到现在一言不发,若不是苏钰的手下盯得紧,可能已经咬舌自尽了。
谢云嫣半晌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让我试试,我有办法让贺勇知无不言。”
苏钰手指敲着桌面,说道:“下药或者上刑意义不大,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说我们屈打成招。”
听了这话的谢云嫣本来想要牵动一下嘴角,露个假笑出来,可是她发觉自己完全松懈下来之后,居然连这件事情都已经做不到了:“苏钰,在军营里,不伤人就让人吐露信息的法子,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贺勇还配不上我谢家家传的审讯秘法,只需要去见一个人。”
“梁王的外家,荣妃曾经的嫡母——杨霓。”
***
荣妃所出的梁王崭露头角之后,杨霓这位曾经的一品诰命夫人却因下毒谋害夫君妾室与子嗣,被判入皇家尼姑庵,此生不得出。
此事是荣妃为了让生母上位,自己好摇身一变成嫡出而做,但其中也少不了梁王的身影。
按理来说,寻常人等是见不到她的。
但以谢云嫣和苏钰的手段,这都不是问题,只是杨霓只愿意见谢云嫣一人,并且要隔着屏风。
苏钰唯恐有诈,亲自护送谢云嫣到了尼姑庵厢房,确定了的确是杨霓本人后,才离去,言明半个时辰后谢云嫣若是没有出来,便要带人强行破门。
他不允许类似贺勇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那个外孙手下的人,最近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吧?”杨霓开门见山的就来了这么一句,“别急着否认,我当然不是来挑拨你们两个的关系的,而且你们两个想必也不用我来挑拨。”
“苏黎……”谢云嫣想了想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忽然苦笑了一声,又说了一遍这个人的名字,“苏、黎,他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对方仅仅是在屏风对面轻笑了一声:“他胆子大的时候你还没看见呢,这些年为什么靖国公府的钱来得那么快?别说你不知道靖国公能不能赚那么多,谢云嫣,你不傻。”
谢云嫣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皱着眉说:“……谢家可从来没搀和过买官卖官的脏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见面?”杨霓依旧是笑,“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那个小子可是忍不住了,估计他在你那边有所顾忌,你的动作要再不快点,他可就急疯了。”
谢云嫣皱了眉:“此话怎讲?”
杨霓也不打算瞒她:“谢小姐,我昨天夜间,可是差点直接被人给捅死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胃痛的表情:“买凶杀人……这可真是狗急跳墙才能想出来的办法。”
杨霓笑了起来:“小姑娘——我和梁王派之间可不是什么打双陆似的游戏。今时,来日,永远也不会存在放下仇恨,精诚合作的关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懂么?这有什么,如果不是我想让他们摔得更惨一点,这也是一种方法。我告诉你,这是跟你有仇的那些人怕了。”
谢云嫣挑挑眉。
杨霓苍白的笑声露出了一点近乎疯狂地意味:“穿鞋的自然要怕我这个光脚的,荣妃与梁王风光得意,当然不想我这么一颗老鼠屎,去坏了他们苦苦熬出来的一锅粥。”
谢云嫣沉默,她只是想通过杨霓这个上辈子没有走通的路,来找到撬开贺勇的嘴的关键,却没想到杨霓上来先是阴阳怪气一通,这让她觉得有点累。
“于情于理,也是看在你这些日子照拂我的面子上,我这辈子不会对你下手。”过了一会儿,杨霓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让贺勇开口而来。有个消息我想给你,这个跟你有关系,你听了肯定感谢我。”
谢云嫣停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问:“夫人,您想让我干什么?”
“不愧是聪明人,”杨霓的语气变得轻快了起来,“就是无论我和梁王派斗成了什么样子,你都不要插手进来。”
“我当然不会插手,”谢云嫣轻笑了一声,“我查清父亲死因后,求着我,我都不会管这摊子烂事。”
杨霓知道,谢云嫣能说出这种话,就证明她真的能够做得到。
然而杨霓随后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却是让谢云嫣惊异的睁大了眼睛:“您说真的?”
“当然,”杨霓的语气充满了笃定,“贺勇的正妻是邵家做的媒,为的就是控制他不会背叛。那也是个可怜人,贤良淑德,却被枕边人算计着绝了子嗣,一辈子都是任人操控的傀儡。”
“至于他那满屋妾室与庶子庶女,都是掩人耳目。”
“贺勇极其看重香火,真正认为是自己嫡出亲儿子就是自己瞒天过海,养在原籍的外室所出的两名儿子。”
“香火?”谢云嫣露出来个冷笑,“祸害了那么多女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能耐把香火延下去。”
杨霓总是在某些时候觉得谢云嫣其实不像是个姑娘家,就像是一头饿了不知道多久,一直蛰伏在雪地里盯着自己猎物的野狼。
她突然想起了荣妃那个自以为有心计的女人,顿时觉得她其实有点可怜,在自我感觉看遍人间风景的杨霓眼里,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