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嫣差点被一口粥给呛死。
“我这么说了?”她呆呆的,完全不相信自己真把这话说出口了。
“你支持我去姚家求亲?”苏钰玩味地看着她。
“倒也不是。”
“那还是不让我娶姚玥?”他继续追问。
谢云嫣急忙摇头,恍惚间有了重返前世和苏钰针锋相对的错觉。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绕圈子就显得多余了,谢云嫣搅动着粥水,慢慢说道:“我虽没有证据,但姚尚书几个幼子的死,都和姚玥脱不了关系。”
苏钰语气平静:“姚敬义未必不知道此事,那几个生子的妾室,都是其他官员所赠,他不愿意在后院留眼线,更不愿意破坏好容易攀上的关系。”
谢云嫣这次是真的被他吓到了:“这种内宅阴私,你怎么会如此清楚?”
连她都是上一世费了好大的劲才拿到的消息,苏钰这个男子,怎么会……
“姚敬义曾经想投靠梁王,但梁王嫌他官位太低,所以他又想转投贤妃。”苏钰没有迟疑,径直说道,“我和贤妃是各取所需的盟友,她便托我查一查这个人。”
“月韵伪装身份在姚家做了半年的工,这才挖出此事。”
长安城里,只有月韵不想要的情报,没有她查不到的。
谢云嫣舒了口气:“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内战内行,外战也内行,要真是有能耐成这样,就有些妖孽的不像人类了。
“以为我对姚玥有好感才调查姚家的?”苏钰没让她把心里话说完,嘴角缓缓勾起。
放在谢云嫣醉酒之前,他多半会借此机会,说几句暧昧的话,来试探她的反应。
若她真的心悦自己,那自然会吃味儿,并且他也十分好奇,谢云嫣吃味儿会是什么反应。
她就像是一本书,吸引他一页一页翻看,探寻真正的她。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苏钰不想在她脸上看到任何不好的表情,他希望能回报这个对自己一片赤诚的姑娘,让她不沾风雨,不问烦忧。只需要每日高高兴兴做自己想要的事,一切困难都由他来铲除。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谢云嫣:“她对我来说,只是个扰了清静的陌生人。”
“嗯。”谢云嫣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若说真的和哪名女子交往甚密,”苏钰沉吟片刻,“那就是曾经牵过你的手,有和你彻夜长谈。”
……怎么又扯到她了。
谢云嫣心如擂鼓,手心渗出一层细汗,连忙岔开话题:“姚家,你打算如何处理?”
添添减减,便将姚玥在城门外被她下了好大面子这事说了出来。
苏钰敲了敲桌子:“你以为,邵家和梁王把贺勇推到如今这个位置,是谁帮得忙?”
前世谢云嫣就一直没想明白,贺勇是如何从原先的谢家军中被调至左军都督府,又在为人平庸的表象下,顺利升迁的。
原来她忽略了,掌管官员考评与任免的是——
吏部。
正是姚玥父亲掌管的地方!
再加上苏钰刚刚说,姚家曾想投靠梁王之事,谢云嫣脑子里立刻串联出一条清晰的线索!
“我们从贺勇入手,可以让邵家和梁王投鼠忌器,不敢自请出兵。”谢云嫣双目灼灼,“而姚家,就是让我们能扳倒贺勇的一着妙棋!”
谢云嫣还要赶回寒潭寺,匆匆又吃了两口,两人交换了姚家情报,她便起身告辞。
苏钰亲自掌灯把她送至门口:“信阳大长公主撞见官妓郭怀清之事,你若是没想出法子,便交给我去做。”
谢云嫣笑了笑:“放心,我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从我给你写信时,就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送到这里就好,你快进屋,小心伤口受风。”
她接过灯笼,美艳容颜上满是飞扬的运筹帷幄。
苏钰有片刻失神,回过神来,笑道:“好,那我就静待云嫣的好消息。”
***
信阳大长公主非要事不出门,成日除了操心儿女,便是在府中听戏听曲儿。
那班戏子为了讨她欢心,便日日出门,去寻新鲜的唱段来学。
而郭怀清虽然被梁王金屋藏娇,可也按捺不住寂寞,经常趁梁王不在时勾搭年轻男子,她唱的一把好曲儿,一来二去,便和长公主府上的一名戏子勾搭在了一起。
谢云嫣托苏黎寻了擅仿他人笔迹的暗卫,模仿郭怀清的字体写了两封信,一封邀梁王相见,另一封,则是邀戏子幽会。
如今大长公主府正在和梁王议亲,隔不了两日就要见面。
信阳大长公主于香料一事上分外敏感,等她解闷唤戏子唱曲儿,就会察觉有名戏子身上,也意外地出现了和梁王身上同样的、谢家特制驱赶蛇虫药粉的味道。
顺藤摸瓜,自然就会知道梁王别院里藏着郭怀清。
就算大长公主没兴致,她也得想着法子让大长公主听戏子唱曲儿。
派人熏香时,谢云嫣就吩咐了人盯着旁边的梁王别院,刚一回寒潭寺,就有人来报:“今日梁王出城,去了别院。”
“大长公主府呢?”
探子道:“有名戏子在傍晚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