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人不自觉惊呼出声后,惊讶之声慢慢变大,最终汇成了一股几乎要掀翻如梦楼的巨响。
众目睽睽之下,没人看清楚谢云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只能确定一点,谢云嫣完全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如梦楼中高手环绕,也能证明,她没有作弊。
这就意味着,谢云嫣的技术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大境界!
只是双手上下摇晃五次,便能够得到这种结果。
不但是不抱期待的旁观众人,还是从一开始就对谢云嫣抱有轻蔑之情的梅姬,都难以置信地在谢云嫣和骰子中来回打量。
看着面前由骰子组成的枫叶,谢云嫣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真怀念啊。
在长安城的高门大户中,赌算是一个最基础,最普及的娱乐活动了。
只是他们向来自视甚高,认为玩骰子推牌九是平民的赌法,上不了台面,基本上都是赌棋,更风雅一点儿的,就有赌天气,或者赌门口经过的人的性别。
谢云嫣小时候是跟着父亲在军中长大,军中无论将领还是最普通的士兵,吃住都在一起,玩也自然玩在一起。
虽然军令严明,但也只是禁止赌钱,对于战士们打发时间随便玩玩,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谢玄为了收拢军心,颇下了一番功夫,其中就包含了在闲暇时的赌桌上大杀四方,立下了豪爽亲民的形象。
谢云嫣耳濡目染,学了一身精湛的技术。
加之从前为了帮苏黎铺路,她更是潜心钻研数年,两世时光加在一起,不说臻入化境,在普通的赌桌上也算是难逢敌手。
不过今日能赢,也是她精心谋划的结果。
如梦楼中,有五位赌王榜上的赌王,其中她能稳赢的,只有以骰子立身的这位赫连侍。
好在,她的目标本来也是他。
赫连侍脸色变换数次,突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谢云嫣身前跪下:“请高人替小的解惑,这枫叶骰阵,到底要如何才能练成!”
话中谦卑之意尽显,让所有人都震掉了下巴。
顶楼上的骆景安和苏钰二人看清赌桌的情况时,纵使心中早就料到谢云嫣有备而来,还是吃了一惊。
骆景安扪心自问,即便是自己,虽能令五十个骰子都是正面朝上,但也不能做到组成枫叶图样的程度。
苏钰淡淡一笑,也不去掩饰目光中的惊艳和赞赏。
谢云嫣,总是这样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头一次对一个人起了探究之心。
看来得加快脚步,让她对那个废物彻底失望了。
“你若今后跟了我,我自然会为你解惑,现在还不到时候。”
谢云嫣下了赌桌,在各种艳羡的目光之中大大方方地越众而出,精致的眉眼在楼中装饰用的金玉照耀下,招摇夺目。
站在原处的梅姬看着她,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如梦楼创立这些年来,不为卖身而来的女子,谢云嫣是头一个。
还赢下了镇场赌王!
这世间竟有这样肆意狂妄的女子,行事不按世俗规矩,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高人,你是要见楼主吗?来来来,小的给您带路!”
见谢云嫣要上楼,赫连侍连忙殷勤上前,满脸崇敬地替她引路。
他一生就在追求能在骰术上更进一步,现在这么大的机缘就在眼前,他当然要用尽一切手段抓住。
看见赫连侍追着谢云嫣的样子,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赫连侍此人眼高于顶,只服楼主一人,如今竟追着个姑娘跑!
刚刚对谢云嫣暗中嘲讽的人,只觉得脸都被打肿了。
没想到,还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先走了。”见赫连侍引着谢云嫣往这边来,苏钰施施然起身,目光一扫骆景安道。
“嗯?”骆景安一怔,随后调笑道,“刚刚看人家看得那么起劲,现在难不成是害羞了?”
苏钰听了这话,微微侧头,目光寒冷如冰:“话太多。”
虽然只说了三个字,却让没个正型的骆景安瞬间闭嘴正坐。
“还不到见她的时候。”苏钰这才满意,重新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情,自暗门翩然离去。
“高人,我们楼主就在这儿!”
赫连侍将谢云嫣带到了顶楼雅间前,拼命让自己脸上的笑意更加讨好。
“别叫我高人。”
谢云嫣被他缠得头疼,捏了捏眉心,没好气地嘱咐。
“这……”
赫连侍被她的气势一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摸摸鼻子,上前替谢云嫣叩门。
“谢姑娘,请进来吧。”
懒懒散散的男声自帷幔之后传来,又风流又撩人。
有多少姑娘因为这声音,曾酥了骨头,红了脸颊。
可对谢云嫣来说,就仿佛俏媚眼抛给瞎子看,她伸手撩开纱幔,看清屋内人后,轻轻一挑眉:“你就是如梦楼楼主?”
脸色不变,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好像面前这个秀美似狐的男子只是擦肩而过的一个寻常路人,着实让骆景安感到挫败。
“那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