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厂子里给您准备的小灶,你觉着太花钱搞特殊,硬是撤掉了,厂子里给您安排的大套房,您觉着自己根本住不了那么大房子,让给了一家祖孙四代人,说真的,我这得批评下您了,您自己清廉正直不搞特殊,那是您自己高风亮节,是您自己个儿的事儿.....”
“可您这么一搞,不就显得其他领导吃拿卡要吃相难看了么,很不利于团结群众,您让其他领导心里怎么想,再说了,您端的是公家饭碗,您再卖力,工资也不会多涨一毛,还不如少操心点,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交给其他人,累坏自己的身体,找谁说理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感受着楚昊微微有些老茧的粗糙手指,在肩颈处力道正好地按摩,苏锦芸不由发出一声似满足的叹息。
她心里知道,这混小子是心疼自己,见她每天风里去雨里来地忙活,心里自然是不忿的。
像这样贴心体己的话,除了自己父母和几个妹妹,也就是楚昊这个小王八蛋会说了。
话听着不好听,她听在心里,却是暖暖的,无形间,两人之间那层看不见的薄冰,似乎悄无声息融化了分毫。
苏锦芸侧头瞄了眼正在为她按摩的楚昊,眉宇间逐渐温柔起来,伸手半嗔怪半宠溺地揪了揪他的耳朵,轻笑道:
“臭小子,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了,说的净是些什么浑话,我是副厂长,不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对得起肩膀上这份职责么,在其位谋其政,亏你小子还是大学生呢,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有,谁跟你说其他国营厂子领导天天上班抽烟喝茶看报纸了,别胡说,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干部,你不能因为没有看到别人付出,就否定别人,再者说了,我自己天天在办公室里,不也是喝茶喝一整天么.....”
“我只说他们喝茶抽烟一整天,可没说他们看报纸,您看,您自己主动暴露了吧.....”
楚昊撇撇嘴,报复似的用力在苏锦芸肩颈某个点一按,瞬间引发她倒吸一口凉。
“好小子,在这儿埋坑等我呢,轻点儿,刚刚那个地方太酸了,有点受不了.....”
苏锦芸弯着粉足,又朝后踢了楚昊一脚,摇头叹气道:
“就算你说的这种现象存在,那也是个别人,还是那句老话,咱们行的正坐得直,问心无愧做好自己的,别人怎么样,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至于你说的我撤掉小灶,将那套大房子转给别人,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别的厂子不归我管,可如果在二厂,这种搞特殊区别对待工人和领导层的行为,我是坚决反对的.....”
听着苏锦芸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又开始了絮絮叨叨,身后的楚昊,嘴角勾起。
手上的活络油,已经在按摩的过程中消耗得差不多了,自己毕竟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时间久了难免手腕酸乏。
再这么按摩下去,估计自己的老毛病腱鞘炎要犯了,可瓶子里的活络油已经见底了,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死楚师傅了。
没办法,苏锦芸是他的大客户,人家金口玉言点了一个钟,说好一个钟,少一分一秒,那都不算一个钟。
为了不失业,楚师傅瞧了瞧自己,寻思着得赶在对方发觉自己没油之前,从哪里搞点油过来.....
最终在楚师傅绞尽脑汁之下,勉强想出了一个替代品,他砸吧砸吧嘴,实在不行,就它吧。
为了防止客户发现,自己得先把她稳住,充分转移她的注意力。
只见楚昊一边继续娴熟地按摩着,一边随口问道:
“对了副厂长同志,您为了厂子劳心劳力,不说鞠躬尽瘁也差不多了,如今厂子跟友谊商店合作,您不是说友谊商店几乎是天天卖断货,厂子效益应该有了大幅增长吧,之前厂长不是跟您说过,如果年底之前二厂的效益排进全燕京前三,回头他退休的时候,推荐您上马新厂长,眼下厂子里的刺绣体恤卖得如火如荼,我估摸着燕京其他国营纺织厂加在一起,都不够二厂打的,那这厂长位子的事儿,那边有消息了吗.....”
“您也甭怪我多嘴,您做出了成绩,这是您理所应当得到的,再说了,这厂子效益有了显著提高,这功劳是记在他那个卧病在家现任厂长头上的,要是不兑现承诺,可就真不是个人了,那就是老六行为了,我怕到时候我忍不住请他吃顿老八秘制小汉堡了.....”
“臭小子,成天在大学里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老六,老八小汉堡,不学好.....”
苏锦芸扭头白了楚昊一眼,有些好笑道:
“这是厂子内部的事,你一个大学生参合什么,好好学习先进文化知识,将来报效祖国,而且我当不当厂长的,跟你个臭小子有什么关系,说的好像我当了厂长,你能在燕京横着走似的.....”
“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我那是关心您,嘿,您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别转移话题,您就说,那垂死病中惊坐起的老厂长同志,是故意装失忆不认账了,还是跟您保证等他退了推荐您上马,您快说,我好奇着呢.....”
“毕竟您要是当上了正厂长,这打以后二厂所有大姑娘小媳妇儿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