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说的这个道理,苏锦芸自然明白,只是习惯了大集体生产,一时间切换到残酷的丛林法则,有些不太适应。
这也是很多国营大厂后面塌方式倒闭的原因之一,脑子里的思维还停留在以前的集体大生产时代,没有深刻意识到上面所说的自负盈亏,还妄想上头大包大揽救活厂子。
等到倒闭潮席卷而来的时候,一切都迟了,这是这个国家长久以来的僵硬生产制度带来的不可抗力后果。
当然,这其中部分倒闭的国营大厂并不是被因此倒闭,有天灾,人祸少不了.....
楚昊一直待在苏锦芸的办公室里,期间无论她出去开会,还是上厕所,楚某人雷打不动地守在里头。
等到晚上,楚昊又跟着苏锦芸和柳月梅到了那个培训的大杂院里。
按照楚昊的建议,苏锦芸快刀斩乱麻,在一众女工羡慕嫉妒啧嘴的声音中,从几十名学院中挑选出八名比较符合需求的。
完事儿后,苏锦芸将其余人解散,委婉告知其他人回家多用功刺绣,将来厂子里如果扩大招人,可以来报名。
女工们稀稀拉拉地离开了,隔着风声,楚昊听到了有些人阴阳怪气的闲言碎语:
“呸!什么了不起的,瞧她给能耐的,绣几个破字还要求这么高.....”
“就是,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二厂迟早倒闭,你瞅瞅二厂这些年哪年不是全燕京倒数第二.....”
楚昊看着有些落寞的苏锦芸,有些心疼地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道:
“姨,没什么大不了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不我跟您打个赌,这帮人现在怎么诋毁二厂,等将来二厂做大做强了,您信不信,她们肯定头一个跑回来报名.....”
“就你能,料事如神是吧!”
苏锦芸脸红了下,打了下楚昊不老实的小爪子,啐道:
“以后不准动不动就跟人打赌,什么臭毛病啊,你回家做饭去吧,我回去吃!”
楚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不行,我这快开学了,以后跟您在一块的时间,是过一分少一分,倍加珍惜着呢,这几天我都要跟您屁股后头,您撵都撵不走的那种.....”
“呸!什么跟我屁股后头,多大的人了,算了,你想跟着随便,甭捣乱就成!”
筛选过后,苏锦芸和柳月梅针对剩下的尖子女工展开了进一步培训筛选,最终8个人留下四个人。
这四个人无论是单纯的绣工技艺,还是学习能力上,都要比其他人明显强不少,模仿柳月梅学得有模有样,非常认真。
在经过刚才两轮残酷淘汰考核后,她们的心里是又紧张又欣喜,有种脱颖而出,鲤鱼跃龙门的刺激感。
跟先前一帮人聚在一起,时不时地交头接耳不同,剩下的四个人在纪律性上有了明显提升,生怕自己被踢出去,对苏锦芸和柳月梅的指导牢牢地记在心里。
忙活了好半天,这四个人拿出了让楚昊都点头的成果,跟柳月梅的有七八分相似了,拿出去卖问题不大,要是再培训个几天,估计能达到柳月梅式标准了。
这是楚昊打趣起的一个标准,臊得对方脸蛋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大晚上的,女工们一般不会独自一个人回去,都有家人过来接。
唯独柳月梅一个人没人接,考虑到街面上不太平,深更半夜的某些回城二流子不干好事,苏锦芸叫楚昊送柳月梅回去。
苏锦芸的家离这里不远,不过楚昊坚持先送苏锦芸回去,他跟柳月梅两人将苏锦芸送回了家。
楚昊这才送柳月梅回家,附近没有人力三轮车,两人走在黑漆漆路灯时闪时灭的街道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哎,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回头得找芸姨问问,有没有自行车票.....”
楚昊心想着,看着跟在自己后头低头不说话的柳月梅,扫了眼附近没人,他故意停下脚步转过身,柳月梅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楚昊佯装吃痛后退,叫了一声:
“哎哟,您怎么走路不看道儿啊,好家伙这给我撞的,指定有内伤了,您这一撞,至少有个二十年的功力,这我哪儿能遭得住.....”
柳月梅吓得小脸发白,紧张地哆哆嗦嗦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哪里疼,要不咱们去卫生所瞧瞧吧.....”
“哎,你这姑娘也太憨了点吧,我开玩笑呢,你不会真信了这一撞二十年的功力吧,你又没练铁头功.....”
楚昊不逗柳月梅了,瞧见不远处有人了,再逗下去人家姑娘哭了,来个见义勇为的路人说他调戏良家妇女就乌龙了。
柳月梅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至少36的凶器,一副后怕的模样,她也不说话,只顾着低着头,一双低垂的杏眼里隐隐有水雾氤氲。
楚昊见人家要哭,只见他变戏法似的伸出手掌,翻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来。
这是跟跟徐幼薇涮锅子的时候,这妮子吃完觉得嘴里辣的很,顺手丢给他一颗。
眼下大白兔奶糖还是稀罕品,这款诞生于1953年的国民奶糖,由于产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