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我便和柯大力一起往酒吧大厅奔去。
大厅里果然已经乱了套,一个人影腰上缠着一圈胶带,手里还拿着个打火机四处乱窜,正是老张。我仔细看他腰上的胶带,里面确实一块一块的,但说不清是不是雷管,毕竟我也粘过假的去明珠大酒店。
单从直觉来看,我认为是假的,雷管这东西没那么好搞,而且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他从哪弄这些玩意儿?
但一般人哪会分辨真假,看到这个场面,早就吓得不轻,有多远跑多远了。
酒吧也是这样,客人和演员都慌了,争先恐后地往外跑,甚至还发生了踩踏事故,尖叫声和哭喊声响作一团。
就连部分保安都往外跑,他们或许不怕打架,但真怕这玩意儿,只有阿发和阿财冲上去,前后夹击老张,试图夺下他手里的打火机。
但是酒吧里太乱了,到处都是人,行动极其不便,老张别看五十多了,身手还挺利索,跟条泥鳅似的乱窜,一边跑还一边骂着:“李虎,你不让我好,那大家都别好了!”
看到这个场面,我真觉得有点头大,老张好歹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能干出这么混蛋和幼稚的事,简直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柯大力也冲上去了,和阿发、阿财一起前后堵截。
老张看跑不了,便往门口窜去,同时嘴里还大喊着:“瞧着吧,我每天来你们这转一次!”
每天来这一次还了得吗,我这生意还做不做?
我大叫着:“拦住他!拦住他!”
就在这时,刚把郭文鹏送到门外的曾小宝返了回来,正好和老张撞了个满怀。曾小宝二话不说,狠狠一个大嘴巴抽在老张脸上。
“你个老梆子,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羞耻!”
抽完耳光,趁着老张还在发懵,曾小宝又一把夺下打火机,随手扔到一边,又去扯他身上的胶带,果然哗啦啦掉了一地的纸盒子。
接下来,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老张竟然一头扑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老张家里养着三个孩子,老婆还生了病,生活重担都在他一个人身上。给烈火酒吧供酒,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人到中年突然失业,压力滚滚而来,一时冲动,才干了这样荒诞的事,本来是想殊死一搏,逼迫我们就范,结果却被曾小宝拦住了。
关键是,曾小宝才十八九岁,比他小太多太多了,给他当最小的儿子都没问题。
可就是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抽了他一巴掌,还叫他老梆子,说他不知羞耻!
老张崩了,彻底崩了,繁重的生活和残酷的现实压垮了他,所以他才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哭他命途多舛、蝇营狗苟的人生,哭他五十多岁还被小孩子暴打的经历……
但,当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只觉得这人是个神经病,一边叫保安把他丢出去,一边还报了警,虽然雷管是假的,起码也能弄个寻衅滋事,住他七到十五天总是没问题的。
搞定这件事后,我特别嘉奖了曾小宝三千,柯大力和阿发、阿财每人一千。
至于其他保安,我也没有责骂,人家一个月才多少工资,指望所有人碰到这种事情不顾危险地冲上去是不可能的。
我只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只要尽心尽力地工作,奖金是一定少不了的。
事后,我也给洪卫军打了个电话,将老张的事情和他说了,他也骂骂咧咧,说老张不是个玩意儿,简直丢他的人。
这件事过去以后,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轨,老张理所当然地消失了,“虎出山”食品公司成功接手了酒水供应,不光是酒,就连水果、卤味也都提供。
单单烈火酒吧每天的消耗量,就足以让“虎出山”公司过得不错,但我肯定不会满足,吴凡和董星也不满足,他俩又招了一批业务人员,挨个去饭店、酒吧、KTV、烧烤摊,甭管大小,哪怕几百块钱的货也不放过,蚊子腿也是肉嘛。
当然,这一步就不顺利了,烈火酒吧有我是没问题,其他地方可没熟人,需要他们正儿八经地谈,关键这些地方本身是有酒水供应的,他们一插进来,自然得罪了原有的供应商,摩擦也就不可避免地变多了。
这种事情还挺正常,我也没有大惊小怪,公司既然是他们在操作,那就放手让他们干,这点事都解决不了的话,将来还怎么做大做强?
好在吴凡和董星自己也挺争气,他俩出马的话,基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他俩没出事,我出事了。
那天晚上,我在烈火酒吧的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突然接到洪卫军的电话,让我赶紧到郊区的梅苑山庄去一趟,说有急事,王坤、宋兴文和魏亮等人已经到了。
我问他什么事,他说你先来吧,没时间讲那么多了。
我挂了电话,照例跟郭文鹏借了车,急匆匆往梅苑山庄赶去。
梅苑山庄是个饭店,准确地说是农家乐,地方其实很偏,但是环境不错,又是网红景点,每天去的人还不少。
等我到了梅苑山庄门口时,就见这边已经乱成一片了,到处都是嘶吼声、喊杀声,魏亮他们果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