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予月是被吵醒的,贴身宫女阿翠满脸惊恐的看着她,不由分说抱起她便向大殿外奔去。
“阿翠!”她叫了一声,随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宏伟的宫殿背后闪着火光,浓烟遮住皎洁的月亮,平时规矩良好的宫人此刻犹如过街老鼠,四处乱窜,全然没了平时的规矩。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宫女的尖叫声、兵器交接发出的铮铮声、军队的脚步声不绝于耳。
“把那暴君生的小畜生找出来!”
濮阳予月听到有人这样喊,抱着她的那双手搂得更紧了。阿翠没命的奔跑,濮阳予月清晰的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她慌了,说道:“父皇,父皇!阿翠!我们去找父皇!”
“殿下,叛军会先找皇上的,您去找皇上怕不是在自投罗网!”
濮阳予月哪知道什么自投罗网,她只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去找父亲,那里才是她安全的港湾。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阿翠拐进一个小院,一只手匆忙的落下门阀。她放下濮阳予月说:“殿,殿下,您听奴婢说。在东南角有一个洞,您钻出去,外面是冷宫,您能从小门跑出去,出去后是司礼监,如果您能找到一个名字叫做福顺的小太监就跟着他跑。千万别回头!”
破门声响起,阿翠立马将推向濮阳予月乱草丛生的东南角,她钻进狗洞里,回头看见阿翠替她掩盖爬出去的痕迹,随后钻进破旧的窗子里,试图在空旷的废房藏起来。
刀剑砍在大门上的声音十分恐怖,在并不寂静的夜里也回荡着,濮阳予月知道阿翠会是什么结局。她咬着下嘴唇,手紧紧抓着旁边那棵比她还高的杂草。
叛军破门而入,目光自然而然地锁定了那间破的不能再破的小草屋。
濮阳予月站在狗洞另一边喊道:“想抓孤你们还嫩着呢!”她喊完抬腿就跑,刚跑没几步就被人一把捞起来飞上房顶。
她一句:“你是谁?”还没说出来就被捂住了嘴。她挣扎无果,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人钳制她的手。她听见上方传来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随后又听到她说:“殿下,是皇上派属下来的。”
“父皇派来的?孤怎么从来没看见过你?”
“属下所属暗卫,您没见到过也正常。”说话间濮阳予月已经看到高大的宫殿,那是宣政殿,她受封时来过这里,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那人并未带她直接进大殿,而是从大殿后面一个藏在拐弯处墙里的不起眼的地道走进去。窄小的甬道弥漫着血腥味。濮阳予月没闻到过这种味道,皱着眉头由那人抱着她下去。
“陛下,公主殿下来了。”
濮阳予月这才瞧清血腥味的来源,正是她的父皇濮阳辰萧。
“阿锦,来让父皇看看。”
濮阳予月蹬着腿跳下来,跑到濮阳辰萧身边,踩了一脚的血。
“父皇!”濮阳予月眼中瞬间溢出泪水,她眼中的父皇向来是意气风发的,哪曾这般狼狈过。她抬起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想扑进他怀里又怕压到他的伤口。
濮阳辰萧抬起那只鲜血干涸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说:“父皇这一辈子干了不少错事,其中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能保护你,让你平安长大。”
他咳了一声,继续说道:“父皇已经安排好了,你逃出去,逃到东北去,那里有父皇的心腹,他会保护你平安长大,你不要想着什么复仇,这里已经烂透了,我只希望你以后的生活能够随心所欲......”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点一下濮阳予月的额头,眼中含着泪水,不知是在悔恨曾经的所作所为亦或者悔恨自己生不逢时,他说:“走吧,阿锦。父皇没办法让你继续当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濮阳予月哭喊着,扑在濮阳辰萧身上,双手死死环住他的脖子,说道:“父皇!阿锦不走!父皇要死掉的话,那就让阿锦陪父皇一起死掉吧!”
濮阳辰萧亦舍不得她,用冒出胡茬的下巴蹭蹭她的头顶,对她身后的人说:“锦一,带她走。”
锦一将濮阳予月从濮阳辰萧身上撕下来,不顾她如何踢打自己,将她带离皇宫。
大概是怕她的哭声把敌军吸引过来,锦一干脆利落的打晕濮阳予月,带着她趁夜色逃离。
濮阳予月是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醒来的,她躺在软垫上,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喊道:“父皇!”
一个女子闻声打开帘子说:“殿下,您醒了?您饿了吗?要吃些东西吗?”濮阳予月没理她,跳下榻便往外跑,被女子一把抓住。
“殿下!小心别掉下去!”
濮阳予月哪肯听她的,努力掰开她的手说:“大胆!孤命令你松手!”她没想到那女子看着年轻手劲却不小,她费力扭动半天身躯,也没能逃脱魔爪。
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是锦一,他上伸手接过濮阳予月说:“锦四,你出去弄些吃食吧,这里我来。”
锦四看样子十分听从锦一的话,应了声便出去了。
濮阳予月恶狠狠盯着他,可哭肿的眼睛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有威慑力。锦一将她放在马车里的榻上,声音算不上温柔说道:“殿下,您若想死,告诉属下一声便好。属下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