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瞟了他一眼, 微微抿唇,懒得反驳。 闵国公钟成见他没说话,以为他胆怯, 焰更嚣张了, 拔高声调说道:“卫相提出的叫武举和人丁税挂钩,臣所未闻不说,且不合祖制, 闹出了人命反咬李人一口,这不妥吧。” 他女在后宫多年,今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贵妃的位子, 皇家竟抠抠搜搜的,没给他们钟家赏赐什么好东,打听下说是府库今年收缴上的税赋不如往年, 缺银子, 对于后宫妃嫔的封赏便俭了。 究其原因, 全拜卫景平提出的什么劳什子的考武举跟免除人丁税一事挂钩, 导致朝廷各府征收上的银子少了, 才叫钟家没女荣升贵妃中捞到好处,他怎能不愤,说不恨卫景平都是假的。 他又想借着贵妃的势头去正通钱庄打打饥荒,多少弄些银子补贴下府里,没想到碰了钉子,钟成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 逮着洛阳府的事情狠狠针对卫景平。 卫景平微微偏头, 给柳承珏递过个眼色, 问他:找茬吗? 这事他擅长。 柳承珏微点了下头,用眼神询问他:想怎么办? 卫景平:我觉得洛阳知府李玉不像个好人, 不先把弹劾他一顿,你把人抓起审一审。 柳承珏:好啊,走起。 “陛下,”商定好,卫景平信手拈一套说辞:“洛阳知府李人上奏说武举乡试打死了人,这人是怎么死的,跟肇事者有没有怨仇?” 他这很“找事”的话抛出,众公卿都沉默了。 云骁帝:“说是乡试较量,失手打死的。” 卫景平继续说道:“陛下,按照前武举的规矩,失手打死人那是按照故意伤人治罪的,敢问李人不抓犯人,上奏陛下指责臣是何意呀?” “这……”云骁帝一语塞,武举太多年没举行过了,他不太熟悉流程和规矩。 卫景平见火候到了,又说道:“陛下,我朝武举乡试规定,双方较量须由当地知府提前宣读36条规矩律例,其一……武秀才听完画押后方能上场,且在场的评判席精挑细选驻当地府军数十位将军坐镇……是以本朝百年,头一次听说武举比试出人命的事,臣以为,洛阳知府办事不力……” 他当堂把武举乡试比试的36条律例不厌其详地屡条背诵出,并一一解释清楚,字正腔圆,一呵成。 云骁帝心中微惊:卫四记性竟好到这般田地。 他诩在读书背诵上强过历代科状元才子,有九分天资,此刻也不得不说,卫四快追平他了,有八分天资吧。 柳承珏帮腔道:“陛下,卫相所说一字不差,正是我朝对于武举的规定、律例,洛阳府出了人命,知府李人难逃其责。” “理寺愿意赴洛阳查明此事。”他又道。 云骁帝:“查查也好。” 他是听劝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到这里,明眼人都看出事情反转了,众公卿心里头那是百感交集: 李玉这回算是引火烧身,给己惹了一身腥臊,惹上理寺了。 本朝最难打交道的就是理寺,进去得扒一层皮,嘿,这个李玉恐怕没想到吧。 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垂头丧,看嘛,这次撼动不了卫景平半分,以后就更难了,唉承认己不如人家吧。 一顿窃窃私语。 云骁帝被他们叽歪烦了:“那就交给理寺查明后上奏给朕吧。” 众公卿为李玉捏了把汗。 钟成沉不住了道:“柳人都出说话了?谁不知道您跟卫人走的近,就不怕有结党之嫌吗?” 一顶“结党”的帽子给卫景平扣到头顶上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闵国公,”卫景平厉色道:“当着陛下的面说朝臣‘结党’,知道的以为您人家忧国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干过这事呢?下官都不知道‘结党’这两个字怎么写呢。” 说的的行,说“结党”不行,卫家这很快跟天子家结为亲家的,稀罕跟谁结党啊。 钟成差点被他死:“你……” 云骁帝听了也不高兴,“结党”这事确实是钟成乱扣帽子了,卫家是后起之秀,以说在京城勉强算站稳脚跟,柳家有柳承珏一人在朝为官,柳氏名不见经传,生故旧寥寥无几,他二人结哪子的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