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呆,扑通一声给卫景平跪下来叩头抹泪儿:“多谢公子。”
他一个做下人的竟然能劳主人家教识字,这是走了多大的运才遇到这么好的公子啊。
卫景平不习惯旁人跪他,忙叫他起来,为了哄孩子不哭,他找了几颗从户部同僚那里顺回来的糖果塞给卫五月:“吃吧。”
小孩子嘛哪有不爱吃糖的,卫五月捧着糖果哭得稀里哗啦:“公子待小的真好,嗝……”
想收都收不住了。
卫景平:“……”
夜里,卫景平搬了一把藤椅在院中的月桂树下乘凉,卫景英来了。
卫二正值新婚燕尔,一身绯色窄袖锦袍更衬得他意气风发,卫景平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笑道:“二哥怎么来了?”
“怎么听说上回在白马寺遇到行刺的不是柳大人而是你?”卫景英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一直在东宫教习大皇子秦衍骑射,今日抽空回了羽林卫一趟,竟听说了这件事,卫二心中一悸,赶忙过来了。
卫景平“嗯”了声:“二哥没听错,那天他们确实是冲着我来的。”
卫景英双眉微皱:“我还听说是漓州郑王的人?”
卫景平没有瞒他:“是。”便把榷酒曲令动了郑王利益的事情简略跟他二哥说了,而后道:“这次柳大人故意把事情闹大,叫羽林卫和北衙六军都出动了,郑王便把陛下得罪狠了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二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至少眼下郑王秦似的日子不好过,分不出心思再大老远弄几名刺客来京城套他麻袋的。
卫景英在他肩上重重一试,听到卫景平“嗷”了声,卫二叹口气发愁的道:“老四你还是得练起来。”
最好能以一敌十,或者轻功了得,打不过先跑了再说。
他一直想不明白:四岁的侄女卫容与都习武习得有模有样了,怎么作为他们老卫家男丁的卫景平就只学了个花架子呢。
念书可比习武难上天了,卫景平能念得好书,照理说习武也不该差啊……
卫景英又心想:祖坟就不能再冒股青烟,让老卫家出个文武双全的风流人物么。
哦,其实他也不知道老卫家的祖坟在哪儿,要是知道,现在就告假回去祭一祭,再求一股青烟保佑卫四练好功夫,让找他麻烦的人来了就没命回去。
吓破歹人的胆子。
卫景平笑道:“听二哥的,我明个儿就去找打铁匠铸把宝剑,也学前人闻鸡起舞练剑术。”
别说他自从那次在白马寺遇到刺客之后,还真萌生了接着习武的念头。
不为别的,传出去,他一个武官之下出来的男丁,竟跟读书人一般不能打,连两名刺客都干不过,这像话吗?
他不要面子的呀。
大抵是上辈子受武侠小说的影响,卫景平觉得兵器中剑的颜值最高,他喜欢。
不过瞧着他二哥的戟也不丑,算了,为了俩兄弟各有特色,他还是选剑吧。
卫景英:“你最好说话算话不吹牛皮。”
激将呢是不是。
“二哥……哈哈哈,”卫景平大笑:“你以前从来不说这种话的,娶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
卫景英转身就走:“我记着你的话了。”
过两天来看看他有没有鸡鸣而起练剑,没有的话,他就上手从被窝里拎人,非逼着卫四习武不可。
……
次日,户部,京兆司。
卫景平一进去就被张永昌和段凤洲二人围了上来:“给卫兄贺喜了。”
“……二位大人?”这是啥情况。
“卫兄不知道吗?”张永昌说道:“陛下命人将在白马寺行刺卫兄未遂的刺客们砍了头,并将他们的口供送到漓州去赐给郑王殿下了……”
卫景平淡然道:“听说了。”
这有何喜,他从中扣不出半分喜悦来。
段凤洲压低了声音:“陛下办完郑王这件事,又办了另外一件事,卫兄,前几日路大人上表辞官,陛下却批复允他明年年底才致仕。”
说完段、张齐齐望着他,后面的话没再说了,他们知道卫景平懂。
卫景平:“……”
明年年底,不正是他们这届翰林选官补职的时节吗,莫非……他有个很把自己当回事的想法,但只在心里浮出一瞬又摁下去了,户部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官阶,要是谁能从翰林直接到那个位子,那可是一飞冲天了。
他哪里敢想。
卫景平只当他们说的是云骁帝处置郑王的事,而略去户部侍郎这件事:“陛下英明,此事的确可喜可贺啊。”
段、张二人:“……”
真聊不下去了,你说说。
……
吕栋带着卫贞贞一路游山玩水,在乡间农家吃过饭,也宿过竹篱茅舍,走到了一个多月才到达山西府平遥县,两个人出来之后似乎有种天地宽阔豁然开朗之感,比囿于京城大家族里时顿觉通透了许多。
到了平遥县,吕栋按照很久之前的记忆去寻他一个远方姑妈,打听半天才知道老人家已经过世,子孙搬走不知去向。
他们扑了个空。
吕栋站在荒芜的院墙边上,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