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阴寒潮湿,从初夏暖阳下跨入监牢,阴面就扑来一股朽烂的潮气,不由得周身一凉。
县太爷停在一间牢房前:“大人,这就是翟明旭。”
牢房里的人,披头散发遮住了脸,白色囚衣上血污刺目,他倚着墙角坐,头歪在肩膀上像是睡着了,手脚都拷着铁链。
一个模糊的灵体站在牢房中间,木栅栏从身体穿过,将脸分隔得看不清相貌。他神情有些呆滞,看到晋文彦时,眼珠转了转,却也没有更多的表情。
牢里牢外之人都看不见他,他也就安安静静地站着,像个和家里大人走散的……小傻子。
晋文彦看到翟明旭一身刑伤,眸光沉了沉:“翟明旭。”
里面的囚犯毫无反应。
师爷在后面厉声道:“翟明旭你聋了?这位可是刑部尚书大人,特地来看你,问你什么,你老实回话,别给脸不要脸!”
晋文彦皱了皱眉:“翟明旭,邵致奇可是你杀的?”
牢里的囚犯还是充耳不闻,可卡在栅栏上的灵体却浑身一颤,紧接着拼命摇头,嘴里喃喃道:“不是,不是,不是……”
无奈没人听得见。
师爷见翟明旭不识抬举,还要再教训,被晋文彦抬手制止:“翟明旭,想想你的妻儿,你若背着这样的罪名去死,他们就成了谋害爹娘兄弟的罪人,为亲人所不容,为乡邻所唾弃,往后余生该如何活下去?”
翟明旭动了一下,铁链发出“哗啦”响声。
县太爷脸色变得难看,小声质疑道:“尚书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翟明旭他不是凶手,那凶手会是何人?”
晋文彦沉声道:“我也不知他是不是凶手,但案子尚存疑点,我不能让邵致奇死的不明不白。”
翟明旭仍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晋文彦便道:“翟明旭,若你有何要说,便让县令大人告诉我,在本案结案前,我都会住在邵府。”
他转过身,眸中暗色翻涌透出上官的威仪,声音淡淡道:“刑,就不必再动了吧!”
县太爷躬身揖礼:“是,下官遵命!”
晋文彦转身往外走,县太爷给师爷递了个不满的眼色,师爷安抚地压压手,让他消消气。
几人走出牢房,卡在栅栏里的灵体慢慢蹭了出来,浑浑噩噩地往外飘去。守门的狱卒正在交岗,他便钻进那人的刀鞘里,跟着离开了监牢。
下值的狱卒往家走,路过街边饭馆便走了进去,找张桌子坐下,将腰刀往桌上一搁:“伙计,辣炒牛舌,炝拌菜心,再来壶烧酒!”
听到声音,云渺抬起头,深深看了那把刀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面。
这时候,忽然有人坐到她身边,云渺抬起头,一个满脸横肉,胳膊比她腿更粗的男人正猥琐地冲她笑:“小娘子,一个人吃面啊?想不想吃点好的,哥哥请你?”
云渺一脸冷漠:“我哥死的早,人都烂没了。”
男人顿时显露凶相:“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爷给你脸了是不是?”说着伸手捏住云渺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