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立交桥还有五百米时,站在车旁的蕾莉看见了王队三人,急忙跑向这边。
没等张量反应过来,蕾莉便使用一记炫酷的飞踢,踹向他的下腹;但这种程度的飞踢是不可能伤害到张量的,他甚至没有感觉多么疼痛,反倒是蕾莉,抱起右脚一蹦一跳,嗷嗷叫唤。
“都怪你!我要负责组织近五十人疏散!”她一边喊疼,一边还不忘抱怨。
“所以,你疏散的人呢?”立交桥下只有蕾莉一人,张量没看见任何幸存者。
“都死啦!我挨个埋了!”其实蕾莉很负责地将幸存者们安排上了科里派来的车,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向张量邀功。
“那我的手电呢?”张量才不在乎她的毒舌,他只想拿回自己那六万流明。
“略略略……”蕾莉冲他吐舌头,“就不给你,就不给你!”说着,她扭头跳上了车,片刻后,车内发出明亮的光,一闪一闪,张量对此无可奈何,如果他硬抢,只会让蕾莉更加来劲,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不在乎。
“怎样?我们可以走了吧?”王队问张量;毕竟四人当中真正接到任务的只有张量,而他此刻尚未接到威胁解除的通告,不得已,张量摇了摇头,说,“你们先走吧,我需要等通知发下来才能离开现场。”
“我倒是不急。”王队打开后备箱,指向一摞叠好的风衣,“你们需要衣服吗?虽然那碱液腐蚀性不强,对皮肤还是有伤害。”他率先换上一件干爽的外套,又抓出一件来丢给郁美。
郁美到车上换衣服,两名男同胞只能站在车前,聊起天来。
“这次有些过于顺利了。”王队从武装带里摸出小水壶,自己灌下一小口,又递给张量。
张量摆摆手,他还穿着一身湿衣服,但他身强体壮,根本不在乎那点碱液,“那是因为有郁美帮忙,我们得以在高空投掷爆破物,硫磺不等防御爆破伤害,回去写报告要重点记下来。还有,我估计硫磺是一种依季节变化形态的怪物,正所谓‘冬虫夏草’,此前的几次记录都发生在春季,现在是夏秋之交,硫磺也因此向着烟雾状变化,就好像真菌的孢子态,嗯……这么想居然合情合理。”
“不过这次任务估计没法得到正面宣传。”王队直言。
“你是指?”
“上新闻,”王队指向那被碱液淋洗中的医院,医院的外墙被人造雨露打湿,可此刻仍是明黄色,“虽然行动本身没有损兵折将,但毕竟死了太多市民,科里是不会宣传这种事件的。”
张量点头,他对此再了解不过了:上次的地铁事件之所以会登上头条,主要是因为整个事件中并没有人员伤亡,这是相当难得的,巧就巧在他本人就是地铁的乘客,相当于飞鸟科第一时间到达了现场;更常见的情况便是今日这般,虽然他们只花了三分钟到达事发地点,仍然有无数市民牺牲……
“我无所谓,只要工作完成就好,绩效在那里摆着,工资奖金照发就行。”张量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
半分钟后,呼机响了起来,张量接通,果然是威胁解除的通知,写完执行报告后,这次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走吧,我要回去洗澡换衣服,报告我后天之前交给你。”张量说着,悠哉游哉地走向车门,这次,连王队也没反应过来:他还在小口小口地喝水。
十秒后,王队只听见蕾莉大叫一声,张量扶着额头跑了回来,在他身后,蕾莉骂道:“臭变态!”。
蹲在王队身边,张量扇了自己一耳光,“我怎么知道寻常女人换衣服要这么久?”他没有撒谎,像斩钢那样的女人换衣服只需要十秒,久而久之,他已经形成了定式思维。
王队哈哈大笑,他不是个会开同事玩笑的队长,因此他只是笑笑,之后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喝干了水壶里的水。
等张量回到D市的公寓已经是中午了。
D市,顾名思义,是各都市中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虽然被称呼为D市,它在规模和经济体量上却能排进世界前三,在安全系数上甚至能稳居世界第二,因为在鹰科解体后,原本屯扎在C市的鹰科诸分部作鸟兽散,安全系数直线下降,从C市迁出的市民和企业自然选择前往相邻的D市作为落脚点,D市得以晋升为和B市比肩的重镇。
但城市的荣誉不会被分享给它的市民:地位上升带来的只有物价上涨和房价飞升,普通的D市居民已经很难负担得起房价,多半选择租房度日;至于张量,他和普通市民一样,仍在住公寓,唯一的区别在于,那栋二十层的公寓楼都是他的,虽然他只住其中一间。这并不是因为他喜欢买房坐等升值,张量花光多年来为鸦科卖命攒下的积蓄买来这栋公寓,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无辜的市民免遭斩钢迫害,仅此而已。
因为不喜欢坐电梯,张量平时都住在一楼,但有时他也会心血来潮,跑到第二十层午休或看彩电,斩钢是不会刻意跑到二十层来的,他因此可以独处片刻。曾今有一名尸位素餐的记者无新闻可报导,不知他从何处得知了张量的事,便在公寓入口蹲守,遇见张量后立即举起录音笔,质问他为何占有四十间公寓却不出租,莫非不知D市住房紧张、人满为患云云……
张量头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