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不予理睬,随意抽了两张纸巾擦手,仿佛刚才碰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宋博言默默想着怎么开始谈判,让方贺然答应招开记者会,承认一切都是他杜撰,只为抹黑自己,并且还要在微博公开道歉,并置顶十天,恢复自己的名誉。
他们俩各怀心思,倒是方贺然没耐心沉不住气了,“我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吱个声行不行,别特么的跟个闷葫芦一样,老子可没那么时间陪你们在这儿干耗。”
到了这个时候,被打得鼻青脸肿,拍下证据,方贺然仍然嚣张至极,目中无人,一副这里是他的地盘的横样。
沈宴不由得眯起狭长的眸,倏尔闪过一抹精光,沉吟片刻后拿出手机,状似漫不经心地发了条信息。
宋博言也觉得不对劲,不过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便继续保持沉着镇定,以不变应万变。
方贺然有底气,但确实也是个急性子,见两人还是闷着不说话,火气又高涨了些,“诶,我说沈总,不说话是几个意思,比耐心玩呢?莫非这是一种新型的谈判战术,就像熬鹰一样,看咱们谁先把谁熬趴下?”
沈宴眉毛微微上挑,凝视着方
贺然,明明同样是坐得一般高,却生出一种睥睨的感觉,“这些年你做过无数桩伤天害理的事,我只挑了十桩,如果我将它们送到法院,初步估算,最轻的刑罚是终身监禁。”
他的语气极淡,就像在说你这件衣服很好看是在哪儿买的一样。
方贺然眼皮一紧,想到沈宴的为人和手段,心里略有点小慌,不过想到自己背后的势力,很快便镇定下来,“沈总,我知道你很牛逼,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可我们方家也不是吃素的,你若真要动我,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事,何苦来哉?”
说完瞧了眼沉默不语的宋博言,眼角充满了讽刺,“沈总,你是聪明人,好好琢磨琢磨,为了一个情敌做这种傻事,究竟值不值得?”
生意场上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况且方家在C市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几条道上都有自己的人脉和势力,可能他们对沈宴造不成多大的威胁,但时不时地蹿出来在背后咬一口,也够要命的。
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能不给自己树敌便不
要树敌,事业方能长久。
这个道理沈宴怎么会不懂?
可沈宴偏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区区一个方家,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倒是宋博言不想让沈宴插手,他是个男人,虽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类型,可谁愿意在情敌面前跌份?
刚才看到叶蓁晚和沈宴进来,他这心里是极其不舒服的,他不愿欠沈宴人情,之所以当时没有发作,是因为他知道叶蓁晚是一片好心。
他不能辜负叶蓁晚的好心。
于是哪怕此刻心里再不舒服,还是生生的忍住了,只是委婉地说了一句:“沈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心领的潜台词是,行动上就别干预了,他自己可以搞定。
沈宴傻睨宋博言一眼,嗓音冷彻,“你少自作多情,我是为了晚晚而来,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说罢将凌厉视线移到方贺然身上,似笑非笑,“像这种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事,我很乐意做。”
方贺然嗤之以鼻,“惩恶扬善?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这种成语居然也能从沈总嘴里说出来,太可笑了。”
上流圈子的人个个表面光鲜亮丽,绅士儒雅,热衷慈善,可有几
个内心是真正干净的?尤其是沈宴,提起他的大名谁不咬牙切齿说一句‘真特么是个狠角色’?
今天却坐在这里说行侠仗义,真是大言不惭。
叶蓁晚取了衣服一进来,便听到方贺然乐不可支的笑声,当下便拧紧了秀眉,心想他们俩怎么还跟方贺然这种畜生谈笑风生了呢?
不过这个怀疑的念头,在看到沈宴和宋博言的脸色后便打消了。
叶蓁晚下去跑这一趟,冻得鼻头微微发红,经过客厅时没有停顿,径直去了里间的卧室。
刘清欢就站在门后听外面的谈话,看到她进来满脸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旋即接过衣服,用刚刚喊得嘶哑的声音低声说道:“谢谢,我就去换了把衣服还你。”
“不用着急,慢慢来。”叶蓁晚微微一笑,带着鼓励和友善,没有同情怜悯,更加没有鄙视或看轻。
这令刘清欢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意在心间缓缓流淌,同时也有些鼻酸,临进卫生间之前,她伤感地回过头,凝视着好心的女人,嘴角漾开一抹复杂的笑,“如果当年我姐姐也能遇到你们这样的好心人,那该多好!”
是啊,如果姐姐当初也遇到了好心
人,没有让她遭到那些畜生的侵犯,她就不会想不开跳楼自杀,爸爸也不会走得那么早,妈妈更不会整日郁郁寡欢,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逝去了,便是永远的失去,永远的心痛和遗憾!
换完衣服出来,刘清欢第一次对别人敞开心扉,将姐姐的遭遇和家庭的悲剧倾诉给叶蓁晚听。
叶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