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叶蓁晚见着沈宴的那口气劲,好似在今天就已然全部消散了,她模样颓靡,澄碧如水的眸子中分明写着几分哀伤。
而向来连自己的喜恶都不甚在意的沈宴,看到叶蓁晚的神情,却无法不感同身受。
他的心口闷闷的,好像快要窒息般难忍,一双狭长的深邃眼瞳里,闪过了一丝心疼的情绪。
沈宴依稀记得,昨天下班之时,叶蓁晚说着要带叶醒之去叶振延家里吃饭,可不是这副沮丧的容色。
那么看来,这其中的问题一定出在昨晚的聚餐之上了。
在叶蓁晚七年前和家里切断一切联系,逃到国外之后,沈宴很少关注她家里的动静,但也还是知道叶蓁晚的妈妈在某一年去世了,而她的爸爸叶振延再娶了一名娇妻。
莫不成,叶蓁晚痛苦的缘由就在此处?
不得不说,沈宴在某些时刻确实有着敏锐的嗅觉。
他如是想着,却没有直白地发问,而是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昨天让你回家吃饭了,那今天晚上的时间,该属于我了吧。”
“抱歉,我没心情。而且……那不是我家。”叶蓁晚闻言,低声答道。她垂下
双眸,又长又细的睫羽在光滑无暇的脸上投下一层暗影。
果然,他的猜测被印证了。
叶蓁晚和她的亲生父亲叶振延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缓和,反而似乎更加交恶了。
那他如果顺着那位神秘的yxz所言,对叶振延半辈子的心血叶氏企业做一些手脚,应该也就不需要再介怀什么了。
只是,昨天叶蓁晚才刚回一次家,今天再次来上班的时候,就一副神情凄然的样子,而yxz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联系上了自己,让他为整垮叶氏企业尽一臂之力。
这两件发生在他周围的事情的时间点,怎么如此巧合呢。
虽然不想揭叶蓁晚的伤疤,但沈宴却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所覆盖着的真相,应该对他重要无比。
因而,他还是接着试探道,“你还好吗?”
叶蓁晚别过头,不想再多言语。
沈宴见状,自知无法强求,也只好不再对着叶蓁晚步步紧逼,“好了,我不再问了。但是如果你心里难受,想找一个人倾诉的话,我不介意成为这个对象。”
尽管沈宴不擅长应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但只要事关叶蓁晚,他定然全力以赴。
“……谢谢。”叶蓁晚淡淡回答着。
“那我先送你回去吧。”沈宴的声线低沉且磁性,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恩。”叶蓁晚轻声回应,旋即默默地迈步,离开了办公室。
而沈宴注视着她凄凉纤弱的背影,眉心紧紧地拧成结。
看见叶蓁晚这副无可言说的悲伤神情,她今天想必也没有胃口和自己去大吃大喝。非要硬拉她去的话,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如同嚼蜡。
那还不如就单单送她回家,等她缓和过心情再说。
况且,他也不是只有通过叶蓁晚的口诉这一种途径,才能明白她伤心的前因后果。
他沈宴的女人,可是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挑战他的容忍度。
若让他查明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的女人变成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必然会不择手段,使那个人深切地体会到,让他沈宴最珍惜的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该有的下场。
……
次日,c市的机场。
一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穿宽大松垮的简单服饰的男子,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从出口处顺着人流缓缓地走了出来。
虽然他的打扮
平平无奇,相貌也只能说是中等偏上,但他浑身的气质却不同寻常,特别是一双微褐色的眼睛,光华流转,散发着一股精明锐然的气息。
到了机场大厅外,早已等候着的黑色驾车中急忙走下一个人,朝那男子迎面而去,“周先生!这里!”
周弘展偏头,看见了虽满头银发,却奋力地挥舞着双臂向他招呼着的沈宴最信任的管家邵叔,大阔步地走过去,礼貌地道了一声,“邵叔,好久不见。”
“周先生,您来得太及时了,沈总现在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的!就盼着你来,能帮咱们锐成集团打造出一个完美的网络安全系统了!”邵叔乐呵呵地笑着。
这个周弘展先生是自家沈总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但因为他常居于国外,所以两人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了。
近段沈总手下的事务繁忙,还出了不少篓子,虽然他从未提起,但邵叔身为他的管家,都看在眼里。而现在专程把周先生喊回来,自然也是为了解决一些问题。
邵叔只希望周先生的到来,能让公司里的某些事情顺当一些,也一起冲淡些沈总的烦闷才好。
“我明
白的,阿宴跟我说过了,带我去锐成吧。”周弘展了然点头,也不顾自己还带着这么一件重物,就打算直奔锐成集团见到沈宴。
邵叔感动地应声,带着周弘展上车。
不一会儿,黑色的轿车就轰鸣声动,绝尘而去。
……
与此同时,锐成大楼。
沈宴的办公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