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住在城市的南郊,离矿坑不远。
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在矿上工作。
那时候他干得不错,当上了个班组长,手底下还管着二三十号人。
每个月赚得也不少,所以小时候,我的家境还算殷实。
我记得大概是我十五六岁的那年,有一天我爹下班很晚,进屋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
我和我妈问他这到底是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爸满头大汗,说做了个噩梦。
梦见他们在矿坑下面发现一个洞穴,里面金光闪闪,工友们好奇下去看,结果发现一个巨大的癞蛤蟆朝他们吐黑色的水。
他和工友害怕,掉头就跑,可不管怎么也跑不出那洞穴,最后,黑水灌满了整个洞穴,他们就都淹死了。
我爹还说,梦里的一切特别真实,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当时我妈见他脸色苍白,满身是汗,就劝他别去上班了,在家休息一天。
结果当天晚上,矿上传来噩耗,说矿坑下面,突然挖穿了一个泉眼,一个班的工人没来得及跑,都被淹死了。
我爸妈听到这个消息,都愣了很久,后来,我妈说,一定是有神仙保佑,才给我爸托梦,帮他躲过这一劫。
我妈还带着我爸,到庙里烧香磕头,感谢佛祖。
那年我十五六岁,还是个顽皮的孩子,很快也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今天听刘玉婷说起这些,再加上我在矿坑下面的经历,当年的往事在脑海中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赶紧问刘玉婷,当年她爸出事的详细时间。刘玉婷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仔细一盘算,天哪,居然跟我爹躲过的那个灾劫,是在同一天。
看来,我爹和刘玉婷的父亲,居然都是当年煤矿的工友。
想到这些,再看眼前的刘玉婷,自然觉得更亲近了几分。
我爸梦到了矿坑下面的洞穴、金光闪闪、大癞蛤蟆、黑水。
这些元素,我昨晚都见到了。
看来,当年那场透水事件不是意外,就是那个大癞蛤蟆干的。
闪闪的金光,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大铜锅、黑水就是铜锅里煮沸的黑色的黏液。
“妈的,这畜生 ,居然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
我愤愤地一拍桌子,面前的碗筷哗啦地跳了一下。
三千眼疾眼快,赶紧伸手按住差点掉地上的菜盘子。
“哎呀,别,别,糟蹋吃的是罪过……”
说完,他端起盘子,连汤带菜倒了大半碗。
蹲在椅子上,双手捧着饭碗,吸溜吸溜地大口吃了起来。
那副德行,像极了一个沿街乞讨的要饭花子,饿了七八天,终于得到了一口吃的。
我懒得搭理他,这德行也司空见惯了。
我一脸深沉,对刘玉婷说:
“婷婷,那大癞蛤蟆不是善茬,想找他报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从长计议。不过你放心,我向你保证,这事我管定了。”
看得出来,玉婷是个单纯的女子,听我这么一说,她感动得眼圈又红了。
刘玉婷唯一的姐姐,刘玉梅已经死了,他的姐夫也已经化成了一锅浓汤。
现在她无家可归了,我也只能收留她。
刘玉婷十分能干,而且还特别干净,把我的这个小屋子收拾得整整得整整齐齐。
做饭也特别好吃,只是一两顿饭的工夫,三千就成了他的粉丝,一个劲地向他抱怨,说他爹我整天就会拿破烂的饭菜糊弄他,把孩子都饿瘦了。
我听了气得牙根痒痒,只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揍他一顿。
白天一切都好,当太阳偏西的时候,我却犯了愁。
我的房子特别小,只有一间卧室。我和三千两个人还勉强能凑合挤在一张床上,可如今多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这就诸多不便了。
刘亦婷想了想说,
“大仙,要不然咱们都搬到我姐姐家去住吧。他们俩都没了,剩下一个空院子,我一个人住又害怕。”
我想想也是,其实王德发的宅院还是很宽敞的。
那是一个四合院,前面是门房,后面是正宅。
之前这些年里,他明面上开麻将馆,背地里却开的是赌场。
所以还修了地下室。
现在王德发和他的女人刘玉梅都死了,树倒猢狲散,他的那些五大三粗的跟班也早就散了。
所以刘玉婷便理所当然地成了那个宅院的主人。
既如此,搬过去也好。
其实我的家没什么可搬的,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一穷二白。
这两天认识王德发之后,前前后后算是赚了几万。
还没来得及置办什么家具。
就把随身的衣服包了两个包裹,斜背在身上。
我又找了一个不大的坛子,打开水缸盖,把大黑牙那些破碎的骨头一块不剩的都捡了出来,仔细地装进地装进了坛子里,用一块塑料布封好,一起带走。
我心里多少有些担忧,总感觉这回的大黑牙有些不对劲。
按照之前的经验,他不管把自己伤得怎么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