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让我上了车的后座,还没等坐稳,左右两边各上了一个彪形大汉。
王德发坐在副驾驶,扭头冲我诡异的一笑:
“大仙,您可坐稳了……”
我的心里一沉,总觉得他的笑有些怪。
不过回想起那天在我的家,他亲眼看到我胸前发光,吓跑了那只大癞蛤蟆的场景,跪地下给我咚咚地磕头。
从那时候起,他就一口一个大仙地叫着,相信一定对我十分的仰慕和敬畏,所以量他也不敢干出什么过格的事来。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嗡地一声驶了出去,那十几辆摩托也分开两队,在车子的两旁飞驰。
很快便离开了我住的郊区,可奇怪的是却并没有上大道。
而是东拐西拐钻进了一条小路。
我下意识地扭头,透过后面的车窗望去,发现三千乘坐的那辆车却并没有跟上来,而是一拐弯进入了另外一条岔路。
我有些纳闷,回头问王德发:
“我儿子坐的车怎么没跟上来?”
王德发身体向后靠,把两只脚翘在了车子的仪表台上,摸出一根烟点燃,自顾自地抽了两口,头也不回地说:
“大仙,别着急,小少爷不是饿了吗,我先吩咐人带他去吃点东西,一会你们就能见面了。”
他说的这番话仍旧客客气气,不过我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身边坐的两个彪形大汉见我面露疑惑,纷纷皱起眉头,向我紧靠了靠。
车子本来就不宽敞,这两个家伙长得五大三粗,我被夹在中间,总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车子又往前开了一阵,拐了几个弯,钻进了一片树林。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透过车窗望去,发现面前是一个破旧的厂房。
那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把我架了下去。
抬头望去,眼前这座厂房院墙高大,铁皮的院门东倒西歪。
院子里堆满了废钢烂铁,中间的空地上长着半人高的杂草。
一阵风吹起,干燥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不是说有人请吃饭吗?这是啥地方?”
我停住脚,不肯往前走,疑惑地问道。
王德发嘴角一翘,冷哼了一声,刚才那股嬉皮笑脸奉承的样子一扫而光。
“对呀,要请你吃顿好的。”
说完他一挥手,那两个彪形大汉架着我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把我提了起来。
我的双脚离了地,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王德发得意地冷笑着,背着手走在前面。
我被架着跟在后面,径直进了院子。
穿过荒草丛,走进一间废旧的仓库。
仓库里破破烂烂,杂物堆得到处都是,地上有厚厚的一层灰尘,墙角和屋顶上挂满了灰白色的蜘蛛网。
就在仓库的中间,居然摆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穿着短裙丝袜,脚下踩着恨天低的高跟鞋。
上身穿着紧身的皮衣,领口很低,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她脸上抹得煞白,嘴唇却涂得通红,乍看上去,像是刚刚吃了死孩子的肉。
手里攥着两条铁链,铁链的末端拴着两个人。
那是两个男人,瘦得皮包骨,眼窝深陷,目光呆滞地蹲在他的脚下。看他样子,仿佛是两具骷髅披上了人皮。
身旁站着七八个彪形大汉,他们都光着膀子,身上画龙画虎,这几个人看着眼熟,都是王德发的手下。
看到眼前的场景,我不由得心头一紧。直觉告诉我,这并不对劲。
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是我多虑了。现在有钱的人的喜好是说不定的,没准人家就喜欢在这破工厂里搞点事情。
如果他是骗子,或者另有图谋的话,没有必要先给我五万块钱的定金。
想到这些,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随身携带的背包,钱还在里面,鼓鼓囊囊的,我的心里便有了底。
“大仙儿,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你们面谈吧……”
说罢一摆手,手下人拎来一把椅子,摆在那女人对面两三米远的地方。
好嘛,这场面搞的,咋这么像江湖大佬谈判?
我假装镇定,坐在椅子上。
刚想开口打个招呼,那女人却咯咯笑了。
“大仙儿,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声音听着耳熟,我不由得一怔,她这话是啥意思?难道我之前跟她见过?
见我一脸茫然,那女人又说道:
“大仙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晚我们还相见来着,是你把我从酒店的包房放出来,说起来还是我的恩人呢。”
我一下子想起来,这不正是昨晚在大黑牙的酒店里,包房床下的那个女鬼吗?
当时她被一张黄符镇着,声泪俱下,一脸悲戚地说她只想回去看看她年迈的老娘。
我看着可怜才掀掉了她身上的黄符,放她离开。
昨天她的样子可怜兮兮,怎么今天突然真身打扮坐在了这儿?
而且看王德发的这些手下,对这女人毕恭毕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有些慌,可还是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