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晚上,在王德发的陪同下,我们见到了他那位开酒店的兄弟。
这小子姓黑,王德发叫他大黑牙。
他长得又干又瘦,皮肤黝黑,两只眼睛很小,圆溜溜的像两颗黑豆。
嘴巴只有一点点,两颗糟黑的门牙向前突出。难怪他叫大黑牙。
这奇异的长相,要是三更半夜见了,能把人活活吓得半死。
他和王德发一样,见了我就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大仙地叫着。
去酒店办正事之前,又请了我们吃了一顿饭。
和早晨一样,三千这小子甩开腮帮子,又是一顿风卷残云。
把大黑牙惊得也瞪大了眼睛,王德发在旁摇头晃脑,伸出大拇指说:
“大黑牙兄弟,我就说这位大仙不一般,您看他的公子都这么超凡脱俗,肯定不是之前你请的那些神棍所能比的。”
大黑牙也连忙点头应承。
他跟我说了他酒店里的情况。
这家酒店,是几个月前他从另外一个老板手里低价盘下来的。
一开始生意还不错,可好景不长,四楼的有间包房就开始闹鬼。
三更半夜,客人总会听见床下嘎巴嘎巴地响,还有女人呜呜的哭声传出来。
吓得客人连夜跑了。
这事很快就传开,人们都说他的酒店闹鬼,就再也没人敢来了。
找了几波道士和法师,又是做法又是超度,也没见好转。
现在整个酒店几乎停业,钱像水一样每天赔出去,他都快挺不住了。
我悄悄地瞟了一眼三千,他正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抚摸着,被撑得圆鼓鼓的肚子,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心里有底,便摇头晃脑地说道:
“这算不了什么,走吧,咱去看看。”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自然高兴坏了。
便前呼后拥,带着我们去了他的酒店。
酒店就在城市南面,那条河的北岸,一共4层,虽然不算太大,但装修得也颇为豪华。
不过现在已经停业,连服务员都辞职了,门庭冷落。
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保安,靠在门口的墙边晒着太阳,抽着烟。
见我们来了,慌忙地起身,冲着大黑牙行礼。
我们乘着电梯,上了4楼。
到了楼道口,大黑牙停住脚步,指着走廊尽头的那一间说:
“大仙啊,就是那间。我们凡夫俗子的不敢再往前走,大仙您……”
刚才吃饭的时候,看在5万块钱的面子上,我答应得痛快。
可到了现场,看到眼前走廊狭窄幽暗,灯光忽明忽暗,如此的氛围之下,刚才的酒劲醒了一半,多少有些害怕。
不过既然来了,已经没有了反悔的道理。
我强装镇定,冲他们挥手道:
“你们先下去吧,等我搞定了回头叫你。”
他们匆匆地离开,整个走廊里就剩下我和三千两个人。
三千纵身一跃,跳上了我的肩头,双手搂着我的脖子。
经过这几天的胡吃海塞,这小子明显比之前长重了很多,个子也高了一些。
刚来的时候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现在看上去怎么也都是七八岁的样子。
他有些重,我一侧身把他甩了下来。
他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地拽着我的一只手,跟在我的身旁。
我们踩着松软的地毯,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眼前的这些房子的门虚掩着,只剩下一条门缝,稍微靠近,就恍惚地觉得有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
我们推门进去,里面没点灯。
一束昏黄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眼前也勉强能看得清楚。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墙角的一张桌子,以及桌子上面挂着的一面镜子。
桌子上落满了灰尘,看来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就这里,不会是真闹鬼吧 ?”
我有些心虚,扭头问三千。
三千张望了一阵,点头说:
“有,有个女鬼。就在你面前的床上。”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事儿戏从平常一样。
可我立刻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门口,寻思着万一那女鬼嗷地一声扑过来,我好转身逃跑。
不过我瞪大了眼,朝着三千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张床没什么异样,根本看不到什么他所说的女鬼。
三千仰着头,踮着脚尖儿,摸起我胸前挂的那块玉佩,塞到我的嘴里。
一股又苦又涩的感觉,顺着我的舌根一下子传到了我的嗓子眼。
仿佛是含着一个苦胆。
苦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赶紧抬手用袖子抹了抹。
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忽然发现,这屋子里烟雾弥漫,仿佛刚刚着过火一般。
就在那张床上,有一团焦黑的印记,那印记是人形的。
我大吃一惊,赶紧把口中的玉佩托了出来。
“这……这是咋回事?”
“含着它,能看见阴气……就能看见鬼。”
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