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坐在地上,叫苦不迭的熊轸,公子恒忍不住脸色一沉。
耍赖吗?
吴恒可不吃这一套!
“楚公,其实我并不介意一剑杀了你,将你的尸体带到我父王跟前,邀功请赏。”
吴恒眼中闪过一抹厉芒后,充满威胁意味的警告道。
闻言,熊轸愣了一下,脸上只是苦笑了一下,却并未站起身。
春秋无义战?
不不不。
古往今来,死于战阵之上的一国之君,少之又少。
吴人虽不讲武德,却也不能干出此等事情。
不论是庆忌也好,孙武也罢,所下达的命令,都是生擒熊轸,而非生死不论!
一般人,是没有资格杀死熊轸的。
熊轸的楚王(楚公)的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熊轸的一张护身符。
一旦普通的吴军将士杀死熊轸,可能不是为吴国立功,而是让吴国自找麻烦。
哪怕是贵为吴国公子的吴恒,要杀死熊轸的话,也会饱受非议,为千夫所指。
至少,楚人是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熊轸作为楚王在位二十年,前期碌碌无为,后边还让吴军捣破郢都,仓皇出逃,以至于使楚国差点覆灭。
楚国,从此被迫向吴国称臣纳贡。
饶是如此,在那之后的熊轸,也是痛定思痛,励精图治,使楚国现有的国力蒸蒸日上。
熊轸是一派贤君明主的风范。
只是楚国与吴国在国力上的巨大差距,已经不是熊轸凭借一己之力,凭借区区八九年的时间,所能扭转的。
苦心孤诣,使出了浑身解数的楚国君臣,终究是没有能完成收复失地,中兴楚国的远大抱负……
公子恒真的敢杀死熊轸吗?
不好说。
就熊轸所知道的,公子恒这厮跟他的父王庆忌一般狡猾。
倘若公子恒一剑杀死熊轸,又推脱熊轸是死于乱军当中,自己是无意中“捡”到了熊轸的遗体……
“恒公子,有话好好说。”
熊轸尴尬了笑了一下,然后又将目光放到躺在一边的公子鸿身上。
吴鸿受了重伤,迄今为止还昏迷不醒,这或许是熊轸的一个突破口。
“你忘了吗?昔日你入质楚国,在郢都饱受楚人的冷眼、唾弃,是寡人时常派人嘘寒问暖,给予你锦衣玉食,待遇等同于楚国的公子!”
熊轸追忆起往昔的种种,不禁流露出感伤的神色,又颇为愤慨的道:“公子恒,乌鸦尚有反哺之情,羊羔尚有跪乳之义!”
“当年寡人对你,可谓是恩重如山,无微不至的照顾!”
“现在你又怎能恩将仇报?妄想弑杀楚国之君王,而缚寡人于你父王面前,邀功献媚?”
被熊轸这般指责的公子恒,却是忍不住轻蔑一笑。
道德绑架?
公子恒岂能被熊轸这样“道德绑架”!
“哼,楚公,本公子承认,当年入质楚国的时候,你的确给了我不少照顾。但,这都是孟嬴夫人,也就是你母亲的吩咐!”
“与你,怕是没有多少瓜葛……”
孟嬴是谁?
那是原本的楚国太夫人,熊轸的母亲,当年是在楚国垂帘听政,说一不二的强权人物。
若不是孟嬴,公子恒在楚国当质子的那几年,岂能过得那样安生?
话虽如此,公子恒对待楚人,也是没有多少的好感!
被公子恒这般揭穿了自己的小心思,熊轸也是禁不住讪讪的一笑,然后说道:“恒公子,你怎能忘恩负义,不感念我楚人的恩德?”
“即便如此,寡人还是认为,你应该放了寡人。”
“寡人,乃楚国的国君,万金之躯。而今虽吴强楚弱,然而吴国欲灭楚,怕是不太容易!”
“公子若能放了寡人,寡人当回报公子!”
顿了一下,熊轸又一脸真诚的神色,叹气道:“公子,你乃是吴国的公子,吴王的嫡长子,但是你的父王,怕是不一定会立你为储君……”
“吴王的公子甚多,有数十人。寡人听闻,吴王有立贤之意,而非立嫡立长,此乃取祸之道也!”
“若公子放了寡人,寡人得以保全楚国,日后定能为公子继承吴国的大统,成为吴王,贡献一份心力……”
“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闻言,公子恒只是冷笑一声道:“楚公,你休要在这里蛊惑人心!”
“吴王之位,是我的!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至于汝楚国……哼,苟延残喘之国,我吴国弹指可灭!”
显然,公子恒已经瞧不上楚国。
他认为在这一战中,楚国必然覆灭!
既然如此,公子恒又何必放了熊轸,干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笑话!
此时此刻,熊轸见到油盐不进的公子恒,心中倍感无奈。
不过在瞥见躺倒在一边的公子鸿时,熊轸的眼珠子又转悠了一下,忽然奸笑一声,说道:“恒公子,寡人虽久居郢都,却也曾听闻过,比起你这个嫡长子,吴王更加偏爱吴鸿这个庶长子!”
“嫡庶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