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霞又把庄大憨叫到村委会,她规劝庄大憨和孙洪发,护路队可以成立,可是见面罚款还拿弹弓威胁,这太过分了。党纪国法都不允许,我们反对村霸路霸,但不能把自己搞成村霸路霸。
庄大憨闷头没说话,孙洪发却说:“这两个人不同于其他没捐款的人家。别的人家真的没啥钱,拿不出来。这两个人堪称首富!朱老三也就罢了,颜百灵每次遭难,我和大憨、我闺女孙异群都没少帮忙。可是这次修路,这么大的事一分钱不出,一锹土没挖。不示惩戒,我这口气咽不下去,我也没法跟村民交代。”
白霞:“孙书记,我们不是国家制定的收费部门,没这权利呀。”
庄大憨:“他戴着官帽子,怕这怕那。我一个老农民啥都不怕,这两家人就算是铁公鸡,我也砸下他一条鸡腿来!颜百灵把乡村大集搅黄了,这又来搅和江湾渔市,早该彻底收拾了。”
孙洪发:“再有就是三年后我们要彻底结清公路段的工程款哪。”
庄大憨:“这你放心,只要这个姓姚的还在公路段当家,一分钱他都拿不去!”
“哦?那为啥呀?”
“孙异群被谁骗的?”
“司慕云哪。对了,那天你说过一句,好像跟这个姓姚的……”
“司慕云弄来的那些机车、石灰石谁给的?只要是油面公路就得由公路段经手,司慕云是通过谁代理的?等我查清了,非把这姓姚的踹进监狱不可!要不是这帮王八蛋瞎搅和,这条路两年前就修通了。”
孙洪发:“难怪你那么大的火气,我要早知道非揍他不可!”
三个人正议论着,颜百灵和朱老三走了进来。
两个人进门没说话,各把一万块钱放到办公桌上。
朱老三:“三位,这是我们两家的买路钱。我儿子天天骑摩托车上班,不能不走公路啊。”
颜百灵:“我家开着江鱼馆儿,每天都得走几趟……”
庄大憨:“你的江鱼馆儿快完犊子了!”
颜百灵:“大憨,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一万块钱……”
庄大憨:“不是钱的事,是人品,是世态。老江湾有了公路,很快家家都会有摩托车什么的,十分钟到塔哈根,半个小时到县城,五十分钟到市里,谁还待见你那小饭店?”
颜百灵抽打一声又哭了:“这些天就没开张,你说我这……”
白霞:“百灵啊,你也别难过,原则上是不能收费的。孙书记也同意不收费。就是大憨不愿意。不过你也别怪他,这条路九十多万都是他一个人张罗,累啥样大家都看见了。你们这样确实说不过去。”
颜百灵:“大憨,这条路我交多少钱都行。可是我的饭店真开不下去了……”
庄大憨:“收费不行那就不要了。不过朱老三,你要真想还在老江湾住下去,就别把事儿做绝了。不出钱就出力,每七天和晃荡侯开四轮子出去一趟,沿路看看,有小毛病就修一修,大毛病及时告诉村里就算护路队了。”
两个人千恩万谢拿钱走了。
孙洪发冷笑道:“苦肉计还真好使啊。这俩玩意儿准是合计好了,拿钱来虚晃一枪。”
天色放晴,老江湾的村屯丘坨褪去了雾蒙蒙的水汽。庄大憨的拉拉岗子又响起了机车声。
因为塔头沟的猪舍进水,骆驼鞍前岗子黄沙坡的临建棚子被大雨浇了二十来天,都已经岌岌可危了。
大憨拿着个油布包,主动来到了村委会。他要为养猪场申请正式场址批件。因为只有趁着白霞在村委会,压制着孙洪发才能顺利把那片旧时林业用地批到渔灯合作社名下。
孙洪发也没料到,一条乡村公路让渔窝棚变得天翻地覆。庄大憨赚多少钱不得而知。把苞米卖给庄大憨的,少则几千多则几万。连晃荡侯那半垧地都卖了五千多块,气势完全压倒了颜百灵。而在合作社签约入股的,利润翻倍!这还没算王雅梅养猪场的分红。
再大的权势,也难以压制老百姓到手的利益。
林业用地当然不能作为养猪场的永久场址!孙洪发摆出了他的理由。
庄大憨从油布包里拿出文件和照片,荒草黄沙,丛生的灌木,这就是你们的苗圃,你们的林业?
骆驼岗子分为骆驼脑袋(沙榆岗子)、骆驼脖子(马兰坡)、前岗子、骆驼鞍、后岗子和骆驼腚,都是渔窝棚村乃至全镇全县防洪的最后保障。得有县委的批件!
庄大憨没辙了。
白霞推门走了进来:“大憨,你先按照你们设计的图纸规划施工。县委的批件,我去办!”
白霞一句话抬出了县委,孙洪发无奈地把大憨的申请文书暂时收了起来。
庄大憨和孙洪发还是听了白霞的劝阻,没有成立什么护路队。颜百灵、朱老三那些人虽然心里惴惴不安,捐款的事还是不了了之了。
把在猪场基地接料的事交给叶渔灯王雅梅,大憨给白霞打电话,如果有时间,想带她去看一个神奇的地方。
白霞怀着好奇的心理,吃完早饭如约来到王八岗子东边的村口外。大憨也背着一个帆布双肩包从村北的塔头沟那边走了过来。
白霞问道:“你一大早神神秘秘要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