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异群的机会终于来了。那天下午,孙洪福跟孙洪发吵了起来。孙洪福话里话外埋怨孙洪发,不肯对大憨下狠手,结果大家跟着倒霉。
孙洪发将孙洪福臭骂了一顿,最后还是被朱老三劝开了。
孙异群清醒地认识到,父亲和大憨一定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当父亲和朱老三往颜百灵的江鱼馆儿去的时候,她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颜百灵陪孙洪发他们聊天儿去了,只有李颖坐在柜台里,叼着烟卷儿看电视呢。
见孙异群进来,她站起身准备打招呼,孙异群对他摆了摆手,小声问道:“我爹他们呢?”
“在里屋,你有啥事?”
“我要听听他们说啥,你给我想想办法。”
“啥事那么神秘呀?”
孙异群故作神秘地说:“终身大事。”
“那是得听听。”
孙异群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塞给李颖说:“不准声张。”
李颖满心欢喜地说:“你放心吧,我有个好办法。你跟我来。”
孙异群蹑手蹑脚地跟着李颖来到一间小黑屋子,里面的颜百灵伸手把床上的行李一拉,就有两束光从隔壁透了过来。
李颖向床上一指,然后退了出去。
孙异群侧身躺在床上一看,原来那里有两个洞,从洞口向对面看屋里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在对面的墙壁上正对着一面镜子,通过镜子连背对自己的人的表情都能看清。这两个洞一定是颜百灵聚赌时搞鬼用的。
只听颜百灵说:“庄大憨这个杂种,可把咱们害苦了,好好的小白楼现在归别人了,咱们只能窝在这里。”
孙洪发说:“当初我就想把他赶得远远儿的,你们不是图他的钱么?现在咋样。”
朱老三说:“我以为你能治了他呢,谁知道你不肯下手,弄了个养虎遗患。好歹他现在是和你那三小姨子搅到了一起,要是和你家姑娘弄到一起,我看你咋办?”
孙洪发说:“这是我最闹心的事。”
朱老三冷笑着说:“这庄大憨也够损的,明知道他们是亲姐弟,就是不告诉她,让她围着自己乱转。”
孙洪发惊疑地问:“你是说庄大憨知道他是我的……”
“哼!他要是不知道的话,会那么恨你?会处处找这些人的麻烦?那庄永红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哇。”
孙洪发犹豫着说:“要不就告诉异群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一个声音冷冷地插进来:“不用告诉,我都知道了!丢人现眼的不是我,是你这个当爹的!”
孙异群像一块冰一样,出现在门口。
孙异群阴沉着脸进了大憨窝棚,大憨站起身给她让了个座位,孙异群也没坐。见她脸色不对,大憨问:“你这是跟谁生气了?”
“我跟你生气!”说着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大憨猝不及防,被她打了个正着。胡秋云赶紧上前把孙异群拉开了,院里的人们也都围了过来。
大憨生气地问:“我咋得罪你了?”
孙异群身体直哆嗦:“你们都给我出去!”
叶渔灯一摆手,所有人都退出了大憨窝棚。
孙异群指着庄大憨:“你小子够损的。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和我爹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憨恨恨地说:“我跟他有狗屁关系,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大路朝天!”
“那你跟我呢?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吗?”
庄大憨:“你胡说八道!什么血缘关系呀?”
“你还跟我装糊涂,你干的叫人事儿么?你明明知道我是你姐姐,却故意含而不露,弄得我为你、为你……,你这不是害人么——”孙异群捂着脸哭了。
大憨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话到底听谁说的。这是造谣!你是不想让我整死他,在胡编乱造!孙洪发这个王八蛋,他怕你我……。竟然编造出这种故事来。”
“大憨,你别再往下说了!”孙异群抱住大憨失声痛哭……
孙异群病了。
自从那天晚上回来,她就觉得恶心,尤其是看到父亲的身影,听到父亲的声音,总会涌起一种莫名的反感。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她就没起来床。
母亲王雅凤给她炖了碗鸡汤,刚喝到嘴里,一看见孙洪发跟进来。孙异群一阵恶心,一口鸡汤全喷到了他的脸上。
当天下午,孙洪发就弄了一台车将孙异群送进了市医院。
孙异群这一去,再也没回到老江湾渔窝棚。
两天以后,黄淑兰找江六姑作伴去探望了孙异群,接着是李颖和颜百灵,叶渔灯和胡秋云,孟大有和董金花……
随后,庄大憨和王雅梅也来到了市医院。
看见王雅梅,孙异群五味杂陈。这是她三姨,是她的情敌,现在是什么?将来又会是什么?
“三姨……”
王雅梅坐到孙异群床边:“异群,你不要轻信老江湾那些人胡吣。我总觉得这种事不可能是真的。”
“三姨,不管真假,我都不想和他们搅在一起了。渔窝棚是个亲戚窝,也是个仇人窝、淫乱窝。人们不是追钱追疯了,就是追权追疯了。有了这两样,都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