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老水耗子,王雅梅把大憨叫到自己的工作室。
她并没有哭,只是神情郁闷:“大憨,我爹死的蹊跷。我总觉的是我妈……”
“你发现什么了?”
王雅梅思忖一会儿:“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妈早就跟李八碗子勾勾搭搭。我爹有病以后,他们更是肆无忌惮,我看见好几回。还有一回我在这没回家,第二天回家我爹明显挨打了,再就没站起来。我吓唬我妈,要告她……”
“这种事,怎么告?这,说的出口么?再说,老江湾的渔窝棚里,哪天没有这种事发生?往开了想吧。你爹活着也是干遭罪。死了,一了百了。你也免得两头操心。”
“按理说,当妈的事闺女不该多管。可是,李八碗子心术不正,他根本不会在意我妈,他贪的是我们家那个大院!”
“嗯,那天我去找李颖打听张二泡卵子,他家那两间土房东倒西歪确实不行了。不过这李八碗子也太邪性了,搞人家女人,还要夺人家的房产?”
“过些日子吧,给我妈找个老伴儿。”
“你妈不会干的。放心吧,李八碗子夺不走王家的房产。”
王雅梅沉默一会儿才说:“大憨,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想问,还不好开口。可是憋在心里,都快憋炸了。”
“有话你就说呀。憋在心里干什么呀?”
“你和孙异群……”
“呵呵,不怪灯婶儿说你傻。我和孙异群不过看在她能给大伙办点好事儿,连颜百灵都看得出来,你没看出来?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儿,也绝不会和她在一起。再说,孙洪发是她爹,却是我的死敌!我们能搅到一起么?”
“可是她和你一起去过满洲里,是不是和咱俩那会一样?”
大憨长叹了一声:“雅梅姐,既然你问了,我就不瞒你。比你猜疑的还过分,不过那种事我没敢——”
“唉——,你们……,真的难以想象啊!”
王雅梅哭了,哭了很久。
正月十八,月亮又亮又大。连蹲在树冠上过夜的老鸹都看得清清楚楚,大憨在猪场来回查看都不用手电。
他本打算检查一遍就回拉拉岗子窝棚。可是,屋里痛哭着把自己赶出来的王雅梅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走到王雅梅的房门前,他停住了。不敢进去,也不愿意离开,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房门突然开了。王雅梅说道:“进来吧。”
两个人又坐到了灯前。
大憨:“以前我的感觉,男孩女孩都没啥区别,女孩子虽然没多大劲儿但都很厉害,就像黑妮儿。上中学以后才觉得女同学都很神秘,很有吸引力。高中的时候,孙异群瞧不起我们这些土鳖,但也有不少农村女同学看不上孙异群。”
王雅梅:“那时,我比你们高一个年级,经常看见你和孙异群为争第一,闹得急赤白脸的。你高中没谈恋爱?”
“没有。我真正谈恋爱,还是从颜百灵开始的。要和四姐结婚前那几天,我和四姐睡在了一起。四姐一死,我好些日子不再想那种事。可是,日子长了真的有时抑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嗯……”
“去满洲里那天,我真的不知道孙异群带着李颖跟踪我。她有意的弄了一间包厢,进去就没让我出来……。”
“也怪我。就不该跟孙异群说把你让给她。她是真动了心思了。”
“我不是东西物件儿,让不让,你俩谁也说了不算。雅梅姐,我这点隐私都跟你说了,你恨我,看不起我都行……”
王雅梅站起身穿上呢子大衣,带上雪白的毛绒防寒帽往村里走。大憨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无声地跟在后面。
接近王家大院的大门,大憨说:“雅梅姐,到家了。你自己进去,我就回窝棚了。”
“跟我进来!”大憨莫名其妙,跟着她走进院内。
大院内,五间正房漆黑一片,毫无声息。东厢房是库房,本就没有烟火气。西厢房前面本是水耗子晾晒渔网的场地,现在都空着。房子也被黄大片儿改成了出马仙的堂子。透过窗帘,里面传出一豆幽光。
王雅梅示意大憨放轻脚步,轻轻靠近西厢房。
越是靠近窗户,里面的声音越清晰。
娇声浪语,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大憨拉着王雅梅就往后退,王雅梅甩手推开大憨,抓起一块砖头,啪!哗啦!砸碎了门旁的窗玻璃,伸手拉开里面的门栓就往里闯!
点灯打开,屋里通亮!神龛里面的小炕上,坐着神情错愕的黄大片儿和李八碗子。
李八碗子:“哦……,我们……,我们是在练功。练...神功呢。”
王雅梅一挥手,啪,给了李八碗子一个嘴巴:“滚下去!”
李八碗子:“我…….,我衣服……”
黄大片裹着被子:“老三,这种事儿,你管不着!”
王雅梅:“气死我爹,我也管不着么?”
黄大片儿:“你他妈放屁!你爹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到死的。你咋反咬一口,血口喷人呐?”
“哼哼,我爹身上那些伤痕刚好没多久,连走都走不了。屋里哪来的那么多脏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