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理他,迈开大步开始初测土地面积。朱四丫在朱老三那里有五亩地,十五亩归一垧,步量到王雅梅的地边只差不到十米的地面。
王雅梅撇开那驾二马犁杖,来走到大憨跟前:“大憨,别再伤心了。活人想死人傻狗撵飞禽。看你瘦的,四姐在天有灵也不会安生啊。”
“雅梅姐,这些天我听的最舒心的话就是这句四姐在天有灵。白天干起活儿来还好过,可是夜里躺在炕上,满脑子都是四姐……”
“睡不着就看书。我那有几本小说,挺好看的。要不,借给你看看?”
“什么书?”
“《呼啸山庄》《小妇人》《嘉莉妹妹》……”
“我想看《三国演义》《射雕英雄传》!”
“哦,《三国演义》我有,《射雕英雄传》不知弄哪里去了,回头找找。找到就给你送过去。对了,还没问你来这儿干啥,也要起垄?”
大憨:“我梦见四姐,跟我说两三次,她要跟朱老三算账。我要让朱老三出钱把这片塔头沟都包下来,换地。”
“那就跟我的地连上了。可是你可得想明白,这可是尿炕地呀。”
“尿炕地能要出来就不错了,你没看他还坐在那放赖么。”
王雅梅思量着:“这些荒地要真能开出来,那可就赚大钱了。”
大憨终没能忍住泪水:“想赚钱就得修一条好路。那天要是道路不那么颠,没那么绕,四姐兴许就能挺到医院……”
大憨念念都是朱四丫,王雅梅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安慰他。
传言中,大憨患了意迷心邪!叶渔灯暗自担忧,晚上见到女人就幻觉是他老婆……
她悄悄跟赵德方嘀咕了一阵子,让大有等几个男人晚上尽量等大憨睡下再离开拉拉岗子。她则把庄小敏领到了自己家里去了。
一个黑影,幽灵一般飘下王八岗子,移向拉拉岗子,奔向大憨窝棚。
王雅芬听说胡秋云和大憨在一起过了一夜,心中醋意顿生。无论怎么比较,她都觉得自己比朱四丫强的太多,再跟胡秋云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要是能终生守着大憨这样的擎天白玉柱,任何男人都是粪土!
钱耀良的话让她心动,也让她似信非信。男女在一起干那种事岂能把一个人错当成另一个人?
但不管怎样,有一条是不争的事实,大憨没了朱四丫,需要安慰,需要女人。就算他意迷心邪,把自己当成朱四丫,但总有清醒的时候。只要他明白,睡在他身边的是我王雅芬,那一切都好办了。
大憨的房门根本没拴,许是送走了孟大有,他就躺下了。
江湾渔窝棚本就没有夜间栓门的习惯。
王雅芬涨着胆子,轻轻走进大憨的炕边……
“大憨,王家二姐来看你了。”
大憨迷迷糊糊嘟哝着:“姐……”
王雅芬爬上炕,脱掉衣服,钻进大憨的被窝,紧紧搂住那条朝思暮想的躯体!
云销雨住,王雅芬满足的看着瘫软的大憨,躺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是男人!
这男人却忽然说话了:“王雅芬,炕席下面有钱,拿着走吧!”
王雅芬一激灵:“大憨,你不是有病,不是意迷心邪了吗?”
“是!意迷,心邪。要不然怎能和你做这种事。”
“我不是来卖淫赚钱的!”
“我绝不会娶你!”
“那好。就算你是意迷心邪了。”王雅芬起身穿衣服。
“还得谢谢你,王家二姐。你给我当了半宿媳妇儿,我能睡着了。走夜路多加小心,别摔着。”
“你不肯要我,为啥还关心我?我知道我以前名声不好,可是我发誓,只要和你在一起,绝不多看一眼别的男人。”
“我不喜欢。要是喜欢,我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除了朱四丫,我心里谁也装不下。”
“将来呢?”
“没有将来。”
王雅芬长叹一声:“姑奶奶,只能做一辈子破鞋了。”
王雅芬回到家里,发觉三妹王雅梅很奇怪。到县城买种子,随着买了一堆书。买书也就罢了,好好的新书,放到灰堆里埋了两三天,弄得乌漆嘛黑的,再用旧牛皮纸包了书皮,写上书名,也不看,堆在卧房里。
王雅芬这时才发现,真正意迷心邪的不是庄大憨,而是自己。十几年来,她一直都在害着意迷心邪!
如果说当年和那个音乐老师是自己懵懂无知,和孙洪发曾纪贤是贪图享乐,那么后来不顾一切的追求庄大憨又是为了什么?是爱情?她自己想想这两个字都脸上发烧。
庄大憨是个大小伙子的时候不肯要她,那是因为他们之间实在不怎么般配;现在他不过是死了老婆,憨傻疯癫的鳏夫,还是不肯要她。
她不是什么人见人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黑牡丹,她只是一泡人见人厌的臭狗屎!
躺在炕上,看着天棚,慢慢觉得在老江湾,她根本没有选择余地或被选择的价值。
情爱很浪漫,婚姻很现实。
跟她献媚的男人很多,真想娶她做老婆的男人几乎没有了。
她似乎明白了,聪明漂亮的颜百灵为什么嫁给了晃荡侯;漂亮热情的江老美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