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的大苇塘,停停干干,平整完了,已经过了芒种。有道是“过了芒种不可强种”。
那憨东西也不着急上火,也不从哪里拉回来十几大汽车猪粪羊粪卸到地里,再雇人扬开,已经过了立夏了。
平整过后的大苇塘比镇道东边的中节塔头沟高出一米多。在通往马兰坡的镇道边,他还栽了一排柳树。
这小子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别有道眼,开着180拖拉机把地耘好之后,再就不管了。
兴许也害怕再有孙洪福那样一伙人来偷盗,他把偌大的拉拉岗子用一米多高的铁网栅栏都圈了起来。东边靠近连通王八岗子和马兰坡的村道,背倚沙榆坨子是大憨窝棚、庄小敏窝棚和叶渔灯窝棚。
小鱼须篓带着一个十八九的女孩来到拉拉岗子,进门就手拉手给大憨行礼。
大憨指着那女孩问:“这就是你说的马铃铛?”
“我叫马玲儿。”那女孩羞怯的纠正。
“呵呵,坐吧。”和以往不同的是,大憨窝棚里多了一张硕大厚重的老榆木桌子和一圈椅子。
小鱼须篓坐到椅子上:“大憨哥,我想跟你借一样东西?”
“我那台180?”
“嘿,你咋知道?我跟马玲儿显摆说我会开车,她还不信。明天我想和她去镇里登记……”
“今天把车开回去,明天去镇里,后天早晨给我送回来。”
“太好了大憨哥,谢谢,谢谢,谢谢你八辈儿祖宗!”
孙洪发已经隐约猜到了庄大憨开发大苇塘那大笔资金的来路。
当年的庄玉蝶可比他这种土包子强的太多,曾经走遍大半个中国,结识了无数战友。而这些人可不是先前的庄玉蝶后来的庄永红那样悲惨,大多数都平步青云。虽然有一部分人被涮下来了,可是随着时代的变革,还有不少人先富起来了。
三牤子崔老屁修锤子等人虽然从拘留所放出来了,可是孙家一只虎孙洪福还在看守所呢。
当他再回头看拉拉岗子的时候,庄大憨和叶渔灯、周德顺、小鱼须篓形成了一个小集团!
三兄弟和老爹那一伙的霸道手段,奈何不了他;颜百灵的美色同样也诱惑不了他。有实力,能吃苦,生死不惧,穷富都交。这种人能成事,这种人一旦成事,那就是山中虎、云中龙、人中杰!
如果这个憨家伙真是自己和庄永红的私生子,能干出一番事业来那也不错。可是跟周德顺混到一起那就不一样了,屯不错每届改选都得兴风作浪。
周德顺没能耐,有野心。但有这憨犊子撑腰,下一届改选,屯不错更要兴风作浪了!
孙洪发很疑惑,他仔细回想自己并没有得罪这个憨家伙。孙金贵侵犯他的表妹庄小敏,孙洪福偷他的东西,甚至颜百灵勾结嘎牙子跟他争夺土地,自己都一直隐忍着,根本没露面儿。
难道这家伙一直跟自己作对,是庄永红从小的灌输?可是,庄永红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一个谜团没解开,又一个让他无法索解的事又让他惊心动魄!
叶渔灯去颜百灵的超市买东西,顺便去看看自己的老房子。虽然抵押给朱老三,可是房子终归是他们赵家的,还了高利贷房子还得要回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老房子不见了,方方正正的房场上,砌起了高高的红砖墙。
朱老三要在她家的房场上盖新房!
叶渔灯耐不住火气,闯了进去,一阵大喊大叫,把泥瓦匠们都骂了下去。曾小眼睛出来了。
叶渔灯骂道:“朱老三,王八犊子。你们两口子狗拦八泡屎……”
曾小眼睛:“你放屁!你这房子早就卖给我们家了。拉出屎来还想坐回去呀?”
叶渔灯:“谁说卖给你了?你奶奶的,大前年,为了供春生念书,我花高利抬了(高利贷)你家三千块钱。朱老三怕我们家还不上钱,就要把房场抵押给了。去年钱下来我就去还那笔钱,他朱老三犯坏说利息不要了,欠条没在家。钱也就没还成。原来你们想吞我家房子啊。我他妈跟你们没完!”
两个人说着动起手来。曾小眼睛本不是叶渔灯的对手,无奈人家有娘家老爹、娘家兄弟拉偏手,叶渔灯被曾小眼睛挠了个满脸花……
叶渔灯一气之下,病倒在炕上。
孙洪发要推行种子化肥农药统购统销,把这事儿交给颜百灵。
这是孙洪发的手段。几年来的明铺暗盖,他已经摸准了颜百灵的脾性,不给好处绝对拢不住!他很佩服庄永红的眼光,搅黄了大憨和颜百灵的亲事。
现在大憨回来了,这个娘们对他可是旧情难忘。
不给些巨大的胡萝卜,拉不住这头贪婪的母驴!
朱老三明白孙洪发的意思。不过他提出,种子农药是大买卖,村委会不能大撒把,得负责统筹监督。
两个人正在研究方案,庄大憨闯了进来。
孙洪发很不满的翻着眼睛:“大憨,进屋怎么不敲门哪?你来有啥事?”
大憨:“我找朱老三!”
朱老三不由得撂下脸:“你找我?”
“赵德方的房场,你给盖上房子啦?”
“这事儿你管得着么?再说他欠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