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在外面逛荡了三四年,人学得更野了不说,他的钱从那里来?”
人们不再往下说了,但内心当中都各自有了大概的想法;打工,出苦大力,三年挣五万块钱,那是扯淡!除非是去偷去抢……,听外面的人说贩毒也能赚大钱!总之,这个要人没人,要势没势的书呆子,在三年的时间里弄那么多钱来大苇塘打水漂儿,走的决非正路!多数人都在这样想,但谁也不肯说出来。
不管人们怎么说,心里真么想,老江湾又多了一座奇特的渔窝棚。
李八碗子突然用手指着:“你们看,大憨窝棚去人了!”
老三国:“是老板娘,颜百灵。”
老水耗子:“妈巴子的,旧情难忘。又跑骚去了。”
人们一阵嗤笑……
颜百灵来大憨窝棚可不是重温旧梦,重叙旧情,颜百灵想要再次和庄大憨联手做生意。大憨却连连摇头,他这根本不是生意。
颜百灵:“不是生意,你那有钱有势的干妈会给你拿钱?不赚大钱,你会从市里跑回老江湾?别人不知道,我可最了解你!”
庄大憨坐在那张老榆木桌面上,闷头抽烟。
“行不行你到说句话呀。只要我出手,连中节东节塔头沟都能顺利拿下。”
“凭啥?”
颜百灵:“你还不知道吧,孙书记可最听我的。”
庄大憨已经料定颜百灵和孙洪发关系非同一般,今天竟然大言不惭自己说了出来。她不禁想起母亲临终留下的那本日记,愤怒立刻写在了脸上:“真他妈恶心。出去!”
颜百灵:“庄大憨,你说什么?”
“出去!”
庄大憨跳下桌子,抓住颜百灵的胳膊,把她推了出去……
颜百灵面子丢大了。
大憨窝棚虽然没人去,可是在这农闲时节每天看着那窝棚的人可真不少。颜百灵洋洋不睬地去了拉拉岗子,可是进去没多久就被大憨扯着胳膊拽出来,推了个趔趄。砰——!门关上了。
颜百灵送上门,拉拉岗子丢了人;三句话头没说上,跟头拌脑没了魂……
一套哨词儿不到天黑就传遍了渔窝棚。颜百灵躲在超市气得咬牙切齿。
王八岗子上看热闹的人一直没散,却看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结局。
土脉阳和动,春风已暗生,老江湾阳坡的雪已经开始融化。没法动泥土,大憨用他的小解放半截子拉来两车土坯,在拉拉岗子的向阳坡上平了一块地面,盖起了一座苫房草压顶的土坯墙窝棚。
为了防寒,这憨家伙把崭新的土坯墙,里外都抹上了一层黄泥,看上去土不土洋不洋。
所有的渔窝棚地窨子都不会常年住人,所以极为简陋。就是常年住人的网房子,也只是临时的家。只有这个憨小子的窝棚,厨房篱笆茅厕一应俱全,显然是要长住下去。远远看去,那一片窝棚又大又憨,人们顺口送了个名号——大憨窝棚。
一台半截子小解放,一座苫房草窝棚,一个莫名其妙回到渔窝棚的憨小子。拉拉岗子算是有了人间烟火。
土坯草房里。
所谓土坯,是用泥和草制成的土砖。脱土坯那是东北四大累,和大泥、脱大坯、养活孩子、打溜须。所以买土坯也不便宜。窝棚房顶要以草覆盖,以加强保暖,草以苫房草、芦苇为多,将打回的芦苇以半寸大小直径扎成小捆并用细绳连接成帘状,一般房顶都要盖上个十来层,再抹上稀泥填堵缝隙,为防止滑脱和被风刮散,还要用草绳依次交叉拉栏加固。苫一次房一般都能保持三年以上。
土坯窝棚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即烟筒不是直接竖在屋顶,而是像一座小塔一样立在离房子三五米远的地方,老江湾称之为跨海烟筒,“烟囱竖在山墙外”,把烟筒设在距房三四米远的地面上,再通过一道矮墙内的烟道连通室内炕洞,达到排烟效果。烟筒脖子通常是冬季的鸡窝所在,这样使鸡也能住在炕上,冬季仍可产蛋。
大憨的窝棚有院子有栅栏墙,用树枝子木棍子在院子周围竖起半人高的栅栏,让没见过的人眼一亮。
初春时节,塔头沟的菖蒲芦苇已干燥枯黄,拉拉岗子上的拉拉秧刚从积雪中展露出来,灰蒙蒙的一片。
大憨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劳动服,手里拿了把锋利的镰刀来到了芦苇的深处。
除了他自己之外,这里看不见人迹,站在垃垃岗上四下一望是数不清的高低起伏的沙岗坨子,脚下是千百年来未曾开垦的处女地,一里地之外便是那片宁静的村庄——渔窝棚。
中午大地开始融化的时候,大憨在大苇塘的水坑里,竟然发现了一窝子老头鱼!
这种鱼不大,长到十公分长就算大鱼了,鱼的头能占全身的三分之一,而且嘴大眼睛小,张开嘴都能把它自身吞掉似的,眼睛不但小,还乌秃秃的分不清眼敛和眼珠儿,由于它头大尾巴小,为此人们才称它是老头鱼。身体裹着神秘的暗斑,真的是太丑了!冬天它被冻在冰块里,开春冰化了,它又还阳了,活了!也有人管它叫还阳鱼。大憨拿一只筐头,舀上来五六斤,这几天的下酒菜就算有了。
江湾的渔窝棚数不清,大憨的这个窝棚比较特别。没有渔具网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