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与数量稍逊可明显更加悍勇的女真轻骑厮杀在一起,隐隐还占着上风。
“……老子要是知道该如何摆弄这百十来人的战场,就该让我那便宜老爹给买个指挥使的官,而不是买个参议!”他喘了口气,看了看韩世忠,喃喃地说了一句,可他声音嘶哑,也不知道这将痞听到了没有。
韩世忠听了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耸耸肩:“哪里的话……顾参议手段,倒是叫韩某人刮目相看——”。
“韩太尉是在笑话顾某不讲武德?”顾渊苦笑着摇头,“我可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刚刚那女真武士,刘国庆那黑厮来了怕是能拿下来,我这身上连半片铠甲都没有,还是别出头当这大尾巴狼了……”
“大尾巴狼是什么……”韩世忠想了想,一脸疑惑,“俺没读过几本书……不过你这也不是什么读书人能想到的言语吧?这江南官吏都如你这般有趣么?如此说来,倒是羡慕刘国庆这厮好命,在江南温婉软风里泡了两年,身边都是你这般同僚。”
“江南官吏说话如何我不知道,总之做人怕是杭州府顾三郎是第一有趣的吧。”顾渊见状,索性也不谦虚,“如何?泼韩五,待此间事了,随我一同回江南?我顾家既然能给不受宠的小儿子买个五品参议,又如何不能许你一场富贵呢?”
“顾参议!好意我泼韩五心领了!不过值此天倾!大丈夫取功名还是要靠自己手上刀剑和胯下战马。你若是有意,到我军中来?我去求王统制,总归许你个光明似锦的前程,却总好过你这拿钱买来的参议,还得受刘国庆的鸟气——那厮当年和我一起投军,他我再清楚不过,一个重骑指挥,这前程也到头了!说道那黑厮,直娘贼的——他这重骑怎么还没到!”
顾渊听了一愣,二人几乎同时向官道看去,只看到雪幕之后,隐隐有铁色甲骑踏雪而来!紧接着便是马蹄声如浪咆哮,呼啸而来!
汴京将陷、神州陆沉!而这大宋危亡之际,仅剩的几十铁骑残军,却在凤凰渡口杀出了万军冲锋的气势。
当先那名骑将,单手稳稳举着一杆马槊,剩下三四十的重骑就在他身后展开,如铁色的鹰翼。这些重骑,每个人身上铁甲上都蒙上了一层雪尘,他们的身后,还有些壮声势的轻骑,压着马速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在冲阵而来的时候正撞见一队游荡的女真斥候游骑,耽误了时间也折损了些人马,可他们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凤凰渡口的战斗已经结束。
“白梃兵——冲锋!”刘国庆的嘶吼隔着漫天落雪透传过来,一时间厮杀中的两方人马都愣在了原地。
“闪开!闪开!”韩世忠反应得极快,他拉着顾渊就像一旁撤去,那些跟着他的老弟兄们也纷纷开始连滚带爬地向两侧闪开。
剩下的宋军甲士大多也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老兵,见到这些一旦动起来根本不分敌我的重骑兵开始冲阵,当即也顾不上与自己对阵的女真人,都是拼了命地向两翼跑,要为白梃兵让出一条冲击通道。
这些披甲重骑,从今天开始连翻苦战,哪里见到过这样完美的战场?
此刻,那些女真鞑子已经被自己的步军压制在渡口内极小的范围之内,他们之中只有寥寥几人将将上马,面对已经提起速来的重骑,只能绝望地迎上来。更多的人更是聚做一团,压低了身子,手中甚至连长兵都没有几把——这对于重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再理想不过的靶子!
他们见状也半点不留情,离着不到五十步的时候一声呼喝,接着闷头便冲了进去。这些战争怪物放平了马槊,也几乎是压榨着最后一点马力,排着密集阵型冲锋,他们将张开的两翼勉强收束起来,如同一把铁梳一样从女真人的血肉上梳过!
顾渊眼看着那极为悍勇的速里古吼了一句什么,他舞着一杆断枪还想要抵抗,却被这些铁骑毫不留情地撞飞起来——然后便是铁蹄践踏而过。这支重骑一直到河边才堪堪收住冲锋的势头,将整个渡口化作一片修罗场。
仅仅片刻之后,这汴河之侧便再没有什么女真武士可以耀武扬威……
这下,不仅仅是顾渊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就算是韩世忠、刘国庆这样的军将,那些随他而来的甲士,看着这满地残肢,也是心有戚戚。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些早些时候还一溃千里的宋军士卒,能够将这些轻骑堵在渡口里一气的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