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叙看着搭在他左手上的双手，那双手白皙纤长，指甲上染着浅粉色的寇丹。
“你不用这样对我，我无法回应你的好……”杨叙垂首道。
姜宁禾抽回双手，心中有些酸楚。
手掌的温度还停留在杨叙的手背，他有些贪婪，想姜宁禾的手继续搭在他的手上。
她无声的叹息，声音有些紧张：“我不需要你的回应，你只要还和以前一样就好。”
和以前一样……
如今他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和以前一样。
他无法原谅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只想着与她划清界限，但他低估他对她的感情……
“杨叙，我从没想过让你回应我什么，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你还像以前一样对我，这就够了。”
姜宁禾急的快哭了，但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杨叙狠狠的握着双腿，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感，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不，不一样了。我如今是个残缺不全的人，我再也没办法和以前那样对你，我若是再对你好，那就是害了你。”
“可是我不在乎……”
最终，姜宁禾还是哭了出来，眼泪掉落在她的衣领上，瞬间绽放成一朵泪花！
“可是我在乎。”
杨叙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站起身，肩膀有些发抖，他就这样背对着她。
她缓缓起身，从后面环抱住杨叙的腰，她的头靠在他的背上，眼泪湿润了他的后背，那滚烫的温度刺激着他的心脏。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想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杨叙双眼发红，他仰起头不让泪水流出，但还是有泪珠从眼尾滑落，他的身体颤抖的愈发厉害。
“我知道你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我知道后并不想远离你。相反，我只想离你更近些……”
姜宁禾的话一字一句的击垮他筑起来的城墙，最后碎成一片片玻璃，刺穿他的心脏！
她说她不在乎，她说想离他更近些！这些话无一不是在摧毁他心里的防线。
他早早的告诉自己，离她越近，越容易害她。但此刻，他就想靠近她，拥抱她！
“杨叙……”
她轻声的唤着他的名字，他也轻轻的应了一声。
“我是个罪人。”
“不，你不是。杨叙你不要这样想，你没有任何罪。”她安抚道。
心中那道防线如城墙被摧毁的只剩下一片废墟，他与另一个自己斗智斗勇，最终败的惨不忍睹。
不可否认，姜宁禾的那句“我不在乎”，让杨叙彻底的动摇了。
他想，就再贪婪一次吧！
他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将姜宁禾拥入自己的怀中。
他未从像现在这样拥抱过她，从前在宫外，有着礼法约束，如今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就想抱着她，哪怕接来是悬崖峭壁……
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处，她听着他的心跳，说道：“以后别再离开我了我好吗？”
杨叙点点头，他无法拒绝她。
他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但我也不想再次丢下你，往后的日子我会好好保护你，以此来弥补我对你犯下的错。”
于杨叙而言，他不该有着残缺得身子，还肖想能和姜宁禾在一起。但他敌不过自己的内心，他愿意用余生去偿还所犯下的罪。
……
厂衙内。
杨叙坐在案前，听着李忠和何严这几日的所查的结果。
他右手撑在案上，摸着自己的下颚，正思索着什么。
随后他放下手，目光变得严肃。
“撤了对熙嫔的盯梢，太医院和采买司也别再派人去查了。”
李忠不明所以：“那我们怎么查啊。”
何严拍打了李忠的脑袋，无语的看着他
“你傻啊，查来这么多天了，什么都没有查到，肯定是人家有所防范。”
李忠吃痛的捂着自己的头。
“没错，陛下亲口说的严查，我们的动静又太大了，鱼儿不会浮出水面的，让人暗地里蹲着。”杨叙道。
“撤了我们的人，让背后使坏的人觉得我们查无所获，自然会大胆咬钩，我们再趁机收杆，鱼儿不就钓起来了。”何严抱着手臂，对着李忠洋洋得意的晃着头。
杨叙点了点头，对何严所说表示赞同。
李忠白了他一眼。
何严又道：“那春澜殿，要不要……”
杨叙想了想：“春澜殿继续让郑陆守着，还是不许惊动姜才人。”
“是。”
李忠和何严两人向杨叙行了礼，就退出了正厅。
……
长春宫的正殿，熙嫔正躺在榻上打盹，身边两名丫鬟正扇着风。
李姑姑撩开帘子，示意两名丫鬟退下。
熙嫔见扇子停了，开口责问道：“怎么停下了？”
李姑姑拿起扇子，替熙嫔扇风：“娘娘，长春宫的暗卫都撤了，太医院和采买司那边也没人去查了。”
熙嫔这才睁开眼，淡淡说道：“那东西赶紧处理了，另外找人杀了那个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