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少年的身体在冰冷河里漂浮着,河岸上一个壮汉纵马追逐着一个少女,那汉子发出野兽般嘶吼。眼看还有十几步距离,少女惊慌失措踩滑掉进了河里,沿路陆续有一些还在流血的尸体,一直蔓延到一个冒着残烟躺着横七竖八尸体的坞堡。
那个壮汉也翻身下马跳进河里!
突然俯瞰一切的那股意识进入少年的身体,冰冷和濒死的感觉如同九幽界,同时无数记忆飞快在入侵的意识中浮现。
这种刚开始以为是梦,这股意识入侵并取代了少年的意识,继承了他的记忆,快速掌控了少年的这具躯体。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夺舍吧!
这股意识的主人生前拥有不错的水性,现在他已经完全和这具体身体完成融合,正奋起在水中以最快的速度潜入壮汉位置的水下,然后把那个壮汉往水底下拉扯,那个壮汉水性很一般,被抓住后胡乱挣扎,这样反而加速了下沉。也不管那壮汉的死活,快速连游带爬上了岸。
岸上有一青一黄两匹健马,少年扑过去用身体贴着青色的战马!马很纯善,身体顿时感觉好暖,河里的少女也爬上岸了,她也只是被吓到失足掉河里的,不然不会那么容易爬上来,毕竟水里还是太凉了!
“快快过过来!”少年用哆嗦着,少女慢吞吞过来。
“上去!” 少女待靠近马匹被一把推上马背,随后少年也翻身上马。两人紧贴着吸收着马的热量,骑着马离开了,这里危险。
“二少少爷,他们都死了,我们去去哪,我好怕!”少女有些羞怯,又楚楚可怜。
“我们先回家看看。挨紧点,不然我俩都要染风寒的。”
马背上传导的热量让两人渐渐温暖起来,也莫名的带来一丝心安。片刻到达了坞堡,映入眼帘的是缭绕的残烟和遍地尸体,残破的屋舍。该死的乌桓人,禽兽不如,除了心里诅咒他们也没办法,现在还是考虑怎么活下去吧!
“爹,娘,呜呜呜。”少女搂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妇女四处张望着哭泣。
“快别哭了,找点有用的东西,不然乌恒人发现同伴还没回去,找回来我们都会死,留着有用之躯才能报仇。”
现在是公元183年7月26日,少年姓秦名淮,但其实是一个一千多年后的倒霉蛋,游泳时被漩涡卷走。本来是借尸还魂,附在一个地方豪强的公子身上,但是运气不好,还没夺舍之前,秦家就被乌恒劫掠并灭杀了杀全族人,目前活着的也只有秦淮和这个叫哑姑的少女,他是秦淮家一个佃户的女儿,长得很清秀,纯纯的,十四岁左右。虽然叫哑姑,但她并不是哑巴,只是平常不爱说话,她的父母叫她哑姑习惯了。
如果不是被夺舍,这两人都被如同黄沙的历史泯灭了。
两人都是被乌恒人追杀,从不远处的坞堡逃到河边的,秦家坞,秦淮从小生活的地方。在肥如县西北,濡水以东的一个村落。
濡水,后世的滦河,在肥如(卢龙)以西,发源地位于巴彦图古尔山麓骆驼沟乡东部的小梁山南麓大古道沟,流入渤海。
两人在堡坞找到一些盐布和麻布,粮食早被抢光了,连烹煮食物的器具和农用铁具都没留下一件,盐布是为平民提供盐份的,麻布可以用来保暖。 院子前假山里还藏有肥如县的上任官凭和身份证明,是秦淮祖父给他爹买的官,可惜他爹还没上任就被乌恒人攻破坞堡灭了寨,所以这东西现在属于秦淮。
乌恒人一到秋天就经常南下劫掠,粮食孩童女子是劫掠的主要对象,成年男子则被杀害抛尸,极其残忍。因为在水里击杀了追逐哑姑的那个乌桓骑士,所以两人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避免他的同伴找来,到时候两人都活不成,
出了堡坞骑着马向西走,穿过田野的尽头有一片不算大的树林,尽量避开村落和大路从树林中穿梭,走出树林就是一座横跨濡水的浮桥,过了浮桥就是右北平郡,但是这里过不去,因为浮桥有官兵把守,乱世官兵如匪,流民似贼。
两人只能偏东南方向走,两个时辰后到了一座小山下面,这里的植被枯黄,翻过丘陵是两边高中间低的山沟,山沟里是一条小溪,两边灌木很深很茂密有点吓人。
天色已经暗下来,只好在这里暂时落脚。在青马背上除了有一把一米长的直刀,还有一把短刀,一把短弓、十几支箭,另一匹黄马背上有一包袱,里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粮食,一些散碎银两、首饰和铜钱。
用直刀劈开一片空地,哑姑带从附近收集了一些干燥枯草,马儿绑在一旁自己啃食野草和灌木,这一片大部分是平原,所以很少有树林,但在人烟稀少的古代,野兽不会少,所以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在包袱里找了一些不知名的干粮就着水随便吃了一些。然后坐在用干草铺好的地上。由于害怕追兵就没敢生火,突然想到牵过马匹让马匹也躺下,这样挨着睡就暖和了。
北风似乎不想让人睡觉,虽然衣服早在身上烘干了,但是晚上干冷干冷的。已经是七月下旬了,在北方这时候随时可能下雪。
第二日。
“你醒了。”秦淮睁开眼发现哑姑盯着自己。
“少爷,我们还要走多远?”哑姑呆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