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
昏暗的地下室,只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透过狭窄的窗子探进来,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气令人作呕,地上不知是血迹还是水迹,一路蔓延出几米远,光是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
饮月全身被绑,无力地靠在架子上,手腕勒出深深的血痕,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手握鞭子的闻人家守卫在一旁轻轻喘气,阴狠地看着被折磨的饮月。
她是真的狼狈不堪,然而她勾人的桃花眸仍然潋滟漂亮,黑发被汗水沾湿,无力地垂在额前,每一次痛苦的呼吸都令人心底酥麻。
守卫狠狠皱眉,似乎无法理解。
明明就是一个废得不行的女人,可打也打了,冷水也泼了,十根指甲也拔了三个,可她就是嘴硬得很,一个字都不说,甚至连一句哀嚎都没有。
她就那么平静地被绑在那里,看着他们对她进行身体折磨,皮肉处罚,可她的眼神始终毫无波澜,甚至隐约闪过一丝讥诮,似乎在无声嘲讽这些白费力气的蠢货。
守卫狠狠吐了口唾沫,把沾了盐水的鞭子在手上缠过一圈,在地上狠狠一甩,激起一片脏污泥水。
他以为这样就能吓住饮月。
然而饮月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坦然道:“没用的,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守卫满脸狠戾:“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饮月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恐惧或是怨怼,她甚至笑了起来,在昏暗到让人呼吸困难的狭小空间里,有种触目惊心的美丽。
这一瞬间,她脸上的血痕都变成了昳丽的胭脂,让人移不开视线。
“你可以试试,今天你能拿走的,除了我的命,不会再有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守卫大概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硬骨头的人,还特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人。
他烦躁地在原地转圈儿,却不得不开始思考饮月说的话。
她说得对,自己确实可以轻易弄死她,但那根本没有用,上头已经对他下了死命令,必须要从她口中拿到有用的消息,要是任务完不成,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守卫越来越烦躁,甚至泄愤一般把鞭子狠狠摔打在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在害怕。
饮月笑了一下,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向他抛出谈判:“不如我们来谈谈合作怎么样?”
那人啐了一口,不屑道:“你一个阶下囚,我动动手指就能弄死你,你还敢跟我提合作?!”
饮月无所谓道:“我是会死,那你呢,你想跟我一块儿死吗?做一对黄泉鸳鸯?”
明知道她在威胁,可守卫的心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动了一下。
这个女人,她就是妖精!
可事到如今,似乎除了答应她,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他不想死。
守卫沉沉喘息,许久之后,才妥协道:“说吧,要怎么你才肯说?”
饮月笑:
“只要你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条件。别那么紧张,我并不是想要逃跑,我只是想见见你们守卫长闻人桀。”
“我仰慕他许久,死前见他一面,我就没有遗憾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
闻人家守卫长,自小被闻人家收养的孤儿,被冠以闻人姓,同样也是不为人知的枪械天才。
复决手里的那批军火被她拿走了重要的中心零件,相当于一堆废铁。
而放眼整个冰城之中,仅凭图纸就能仿制出中心零件的人,除了她自己,便只有这个人。
这是东原一郎给她的情报,绝对不会出错。
复决不会善罢甘休,他极有可能会去找闻人桀,饮月要赶在他之前,要让闻人桀为她所用,这才是她假意被抓来这里的目的。
守卫还在犹豫。
而饮月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样,在他耳边不停转圈,蛊惑着他。
“我只是想见见他,绝对不会做其他任何事情,你都已经把我绑成这样了,我不会逃,也逃不掉。不然我什么都不说的话,你最多只能拿走我的命,也交不了差,你说对吗?”
“再说,你就这么不相信你们守卫长吗?有他在这里,我难道还能翻出什么花吗?”
这一点说动了他,守卫狠狠地骂了句脏话:“我答应你,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
说完,他转身离去。
饮月苍白的唇角渐渐勾起来,身上的伤处宛若毒虫啃噬,痛得钻心,但这让她头脑更加清楚,不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个男人沉稳的脚步声。
沉着,有力。
饮月的呼吸加重了。
闻人桀出现在了饮月面前,无视眼前脏乱血腥的刑房,只问:“为什么想见我?”
饮月看着他。
闻人桀全身皮肤都被笼罩在黑衣之下,连双手都戴上了黑色的皮质手套,看起来冰凉危险,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铁质面具,看不出样貌,只露出一双眸子。
而那双眼睛,沉得像是一汪幽深的水,平静无波,却无人能窥见那潭水之下的任何景象。
到底是波澜四起,还是死水一片。
闻人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