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程人生中有过两次辉煌,一次是27岁时,第一次获得最佳新人导演奖,一次是现在,挣脱黑暗,迎来自己将明的天。
他也有两次低谷。一次是两年前的陷害,让他从顶峰跌进深渊。
一次是现在,尘封的扭曲新闻挣扎着、尖啸着,扑向刚刚才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他,将他又压回不见天日的深渊。
郁程在家里,没有开灯。
很久之后,他才试探着看了一眼手机。
丑闻还挂在热搜上,底下一片谩骂。
【卧槽,我就说当时看到郁程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感觉似曾相识,原来我还真的听说过,两年前的最佳新人导演,我还写过他的专题论文。】
【那他真的是猥亵犯吗?看面相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啊,我不太敢相信。】
【是真的,当时是好大的丑闻,不过好像猥亵未遂,不然就去蹲局子了,我论文都重写了。但是,他不是被封杀了吗?怎么还能出来导戏?】
【肯定是资本的力量呗,本来还挺喜欢这部电影的,没想到居然找猥亵犯当导演,吐了吐了。】
【就是啊,太可惜了,那么多好的导演不用,非找这么个恶心的人渣,白瞎了这么好的电影。】
猥亵犯、人渣、恶心……
郁程把手机丢出去,痛苦地抱住脑袋。
两年了……
这一切像是一场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笼罩着他,每次当他以为有希望了,一切都能够过去的时候,它就会再次卷土重来,带来无边无际的黑暗。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为什么还要连累温眠,连累这部电影?
一次又一次的恶意几乎要把他的脊背压弯,把他心中所有的善意摧毁,恶念放大。
郁程心中翻滚着汹涌的恨意。
都是周岩,还有邬月。
是他们狼心狗肺,是他们陷害他,一次次要把他拖回深渊。
郁程眼睛红得吓人,他慢慢站起身,拿起茶几上尖锐的水果刀,冷静地,一点点擦拭干净。
只要没有周岩,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郁程绝望地想着。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郁程呆呆地转了一下眼睛,迟钝地走过去,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温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郁程,好好听着我现在的话。”
郁程沉默着,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刀柄。
“现在,去洗把脸,挂断电话后把手机关掉,上床睡觉,我保证,明天一早醒来,一切都会变好。”
郁程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很久以后,温眠才听到对方压抑到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温眠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呢,说过了,你是我这边的人,可不是他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郁程抿唇,手却松开了,刀掉在地上。
温眠又问:“自己可以?需要我派个人去哄你睡觉吗?”
郁程脸一红,磕磕绊绊道:“不用,我这就去了。”
电话挂断。
郁程抹了把脸,垂眸看着那把刀,很久很久,才把它捡起来,放好。
他刚刚是魔怔了,为那样的人渣搭上自己,不值得。
之后,他按照温眠说的话,洗漱,睡觉。
蒙上被子的一瞬间,郁程脑海中浮现温眠坚定的话。
“睡一觉,明天早上,一切都会变好。”
真的……会变好吗?
还是,她在安慰自己呢?
郁程苦笑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
温眠挂断电话,看着对面的女人。
邬月正低着头,看着那杯凉透的咖啡发呆。
“邬月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邬月抬头,看见对面的温眠笑了一下,只是一个不带任何温度的弧度,她漂亮的眼眸中分明没有丝毫笑意。
她听到温眠说:“欠的债总要偿还,邬月小姐觉得呢?”
邬月再次低下头,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什么都不会说。
温眠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并不意外。
一个被蒙蔽了心智的女人,也是可怜。
“那我们就来聊一些你感兴趣的事情,听说……你跟周岩的感情最近出了些问题?”
听她提起周岩,邬月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温眠拿出一叠照片,缓缓推到她面前:“这个,或许能帮你。”
邬月咬唇,拿起那些照片,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指尖在发颤。
照片是周岩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照,在酒店的、办公室的、各种地方的。
那个女人有一头金黄色的长卷发。
邬月一瞬间就想到了在周岩西装外套上发现的那根头发。
邬月手指发颤,眼泪盈满眼眶:“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
温眠冷眼看着对面这个明显失控的可怜女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是啊,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呢,明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