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前岭心里一阵激动,这是程一功约定的暗语。但他仍然保持平静的心情,又问:“你想找什么草药?”
小七妹:“找南天星。”
暗号对上了,山前岭迎了上去,对方也快步来到他的跟前。四目相对,山前岭楞住了:这中年妇女不就是他刚才祭奠过的小七妹吗?小七妹也在打量着山前岭:“阿信。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你,你,你……”山前岭变得口吃起来,“你不是牺牲了吗?”
“谁说我牺牲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小七妹爽快地说:“你再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我?”
山前岭仔细地看着小七妹,又点点头。小七妹:“阿信,你老多了。”
山前岭叹息地:“是啊!岁月不饶人哪!”他看看小七妹:“你脸上也有皱纹了。”
小七妹看看石头上的酒瓶和酒杯,嫣然一笑:“难为你了,给活人祭奠,可真是天下少有的事,亏你干得出来!”
山前岭:“我们亲眼看到你牺牲了……,我们还亲眼看到敌人用木笼子把你的头颅装起来,吊在城楼上……”
山前岭眼前又开始晃动起那个令他撕心裂肺的木笼子,那个木笼子高高的吊在城楼上,里面装着烧得黑乎乎的一个人头。
城门口,几个大兵指着高高吊起的木笼,朝过往的行人喊道:“快来看哪!匪首小七妹已被击毙,这就是当红军的下场!”
过往的人们害怕的匆匆离去。山前岭和老闷夹杂在人群里,老闷恨的咬牙切齿,几次欲往城楼上面去,被山前岭使劲的拉住了。老闷只好恨恨的跟着山前岭离开。
老天仿佛偷偷的为死者哭泣,半夜时分下起了小雨。城门早经关闭,四周黑乎乎的,城墙像一个巨大的怪物,呲牙咧嘴的蜷伏在那里。
城楼上,一个黑影飞速的闪过,麻利的解下吊杆,取下木笼。黑影摸索着打开木笼,用布单包好里面的人头,背在背上。城楼传来打更人沉闷的棒子声……
黑影在城楼的墙上移动,打更人发现黑影,大声喊了起来:“有人抢人头啦!有人抢人头啦!”
黑影掏出绳索,挂在城墙上,顺着绳索往下溜,城楼身似乎有人守卫,一霎时枪声大作。与此同时,城墙外面,响起了接应的枪声。
城门打开了,一小股敌人打着枪追了出来。几颗手榴弹在城门口爆炸,追出的敌人惨叫着又退了回去。
黑影和接应的人们会合在一起,老闷解下背上的布包,向山前岭报告:“政委,得手了!”
山前岭接过包袱背在身上,一挥手:“撤!”
一个小山岙里新堆起了一个坟莹。坟茔前,山前岭带领众队员鞠躬,众队员痛哭失声。老闷把一个布单交给山前岭,这个布单就是在城楼包人头的那个布单。山前岭把布单系在腰里,鸣枪致哀;众队员也一起举枪,一霎时枪声齐鸣……
竹马关镇外的一个小山岙里,山前岭亲自动手挖了一个墓坑,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布单放在里面,又堆了一个坟茔。
清明时节,墓前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小七妹之墓。坟茔边纸钱乱飞,山前岭沉痛的鞠躬……
山前岭从痛苦的往事中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的看着小七妹。小七妹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解释说:“那个人头不是我的,是茶厂一个女工的……,敌人开炮时,我被气浪掀到一个地窖里,地窖口震塌挡住大火,我幸免于难。大火把女工的面目烧得辨认不清,敌人当作是我回去报功,没想到把你们也骗过了。”
山前岭抱怨的说:“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找我们呢?害得大家为你流了那么多眼泪?”
小七妹叹了口气:“我那时虽没被烧死,可是负了重伤。我在村里养了三个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