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夜幕严严地遮盖着农家小院。李牛家茅屋内,露出一缕小油灯的光芒。毕三和贾来、许立正在商量事情。
贾来丧气的说:“咱们自从和特派员分手以后,带着队伍在山里转来转去这么久,到处打听县委和县大队的消息。转了那么多地方,不要说没有打听到县委一点线索,就连失散的同志也没碰上一个。队员们一个个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都慢慢沉不住气了,我俩嘴上不说,心里也焦急啊。”
许立也忧心忡忡的说:“是啊,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咱们这十几个人的队伍,与其说是游击队,倒不如说跟散兵游勇差不多。队员们有了埋怨情绪,有的人甚至暗地里嘀咕,怀疑他们参加的是不是游击队。虽说队伍不多,可人心不齐也不好带啊!时间长了要出事情的。”
毕三使劲的抽了几口烟,胸有成竹的说:“我也反复想过了,处于这种情况,咱们只能搞一次小型战斗。一来稳定队伍的情绪,二来弄出点动静来,扩大影响,争取能尽快地跟县委联系上。”
贾来担心地:“咱们人少,组织稍大点的战斗有困难,零打碎敲的干掉几个敌人,又影响不大。”
许立也担心的说:“凭咱们的力量,尽量避免和敌人正面接触,队员们缺乏战斗经验。”
毕三:“我想好了,咱们砸古方镇的镇公所。”
贾来有些意外:“砸古方镇的镇公所?”
毕三:“对!镇长童二登是个有名的恶霸,还当过自卫团的头子,砸了它影响也大;再说,他搜刮了很多不义之财,咱们砸了他,正好弄点经费。有了钱,给每个队员发一点,就能稳定大家的情绪。”
许立:“麻五的镇小队有二三十呢,咱们恐怕对付不了。”
毕三:“麻五的镇小队有二三十人不错,可是,我听说麻五带走二十多个人到县城集训,镇公所剩下的人不多了,咱们正好下手。”
贾来:“这倒是个机会,要不要给特派员报告一下?”
毕三:“这你放心,特派员一定会支持咱们的。”
许立一听有仗打,心里振奋起来:“你是我们的中队长,现在又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领导,你决定吧。”
毕三:“好,你们两个再去侦察一下,如果情况没有什么变化,咱们就行动。”
两个人齐声说:“好!”
也许人体真的有某种感应,尽管毕三决定如此重大的事情没有给兰云冬报告,兰云冬心里还是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月色朦胧,夜幕沉沉。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东厢房内的床上。月移风影动,樱花斑斑驳驳的在兰云冬脸上晃动。兰云冬辗转反侧睡不着,思忖白天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动着:
兰云冬在大街上碰见曲术,曲术尴尬的的表情……
阿六叫曲术,曲术脱身走进了当铺……
山前岭跟兰云冬讲字画……
阿三劝他去后院住……
山小艳拿出玉锁给他看,他大吃一惊……
山小艳的声音反复在耳边响着:“要是那三个人来找你,你会走吗?”
毕三的影子在兰云冬面前晃动起来,突然间毕三拔出枪来,把几个俘虏全部干掉了……
兰云冬呼的一下坐起来,心中荡起片片疑云:自从上次截江夺枪以后,毕三一直没有消息,他们现在干什么呢?别出现什么意外啊……可是,程一功决定不让和他联系,他也感到毫无办法,只有寄希望于白灵芝了……
山间小路上,月亮在云层中穿过,树影婆娑。十几个人影在山路上轻轻地走着。毕三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不时前后左右地招呼、暗示着,队伍在迅速的前进。
听说要砸古方镇镇公所的消息后,这个刚刚拉起来的队伍一下子振奋起来。很多人没有参加过战斗,不知道战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说是去砸镇公所,更没有把这帮人看得多么严重。自从手里有了枪,巴不得试巴试巴呢。因此没怎么动员就群情高涨,信心十足的跟着毕三出发了。
队伍来到一个三叉路口,派出去侦查的许立已经在前面路口接应。毕三迎住许立,问道:“情况搞清楚了没有?有变化吗?”
许立:“搞清楚了,没有变化。麻五带去的人这两天不会回来;阿六和葵花还在竹马关当铺里。镇小队剩下的人群龙无首,有的在外面喝酒,剩下七八个人在镇公所赌钱。”
毕三狠狠的骂道:“妈的!只是便宜了麻五这小子!”
许立:“咱们砸了他的老窝,麻五回来日子也不好过。”
毕三:“童二登有动静吗?”
许立:“童二登和大老婆在家,贾来在那监视着呢。”
毕三:“好!赶快走!”
许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带路,队伍迅速向前走去。
二十几里夜路很快就赶到了。月光下,古方镇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镇公所像一头怪兽伏在黑夜里,窗户里露出的灯光,显示着这头怪兽还睁着眼睛,没有入睡。
十几条黑影从远处移动过来,四周悄然无声。贾来从远处的背影中闪出来,迎上前去接住毕三。
贾来悄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