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爷!你就没听见打了一夜的枪吗?还能在哪?”曲术撇了撇嘴唏嘘着:“哪像您做老板的,这么有福,在家暖热被窝!”
“生意人嘛!管好自己的铺面就行了。”山前岭看了看正在关门的大伙计丘引:“正所谓鸡司晨狗看家,各管一工,各有各的行当。”
说话的当儿,丘引已经关好了门板,山前岭立即压低了声音说:“带路,快走!”
两人匆匆忙忙的离去。
崖边小树林里,晨曦微露,树梢摇曳。
朱无畏抽着烟,焦急地向远处张望着。特务们也都急得乱转。突然在远处放风的侯精急步跑来。朱无畏知道有情况,赶忙迎上去问道:“来了没有?”
“来啦,来啦!”侯精高兴得说:“我已经看见他们啦!”
果然,片刻功夫,山前岭矫健的身影出现了,以至于曲术在后面都有点跟不上。朱无畏快步迎上:“山兄,好身手啊!真是健步如飞!”
山前岭恭敬的说:“朱哥这时候召见,定有急事,前岭怎么敢误事。”
朱无畏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山兄,天不亮就搅扰你,实在是万不得已。刚才发现了地下党的一名特派员员……”
山前岭听了不动声色。
朱无畏谦恭地笑着,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说:“……这事实在太重要啦,我想只有请你出山,才能办妥这件事。”
山前岭一边探听朱无畏的口气,一边说:“前岭虽不端政府饭碗,但亦有保土平安之职责,朱哥有用到我的地方,理当尽力。”
朱无畏脸上掠过一丝狡诈的笑意:“刚才你已经看到了。那位先生福大、命大,造化大,堕崖落到二层悬崖的树上。这是他大难不死,碰到我而保全了性命。所以,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朱无畏用眼看了看四周,然后把嘴凑到了山前岭的耳朵上,小声说了一番只见的想法。
山前岭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等朱无畏说完,山前岭沉思了一下,说“朱哥的意思是……?”
朱无畏:“你是景薰第的老板,竹马关上谁都知道。你是与政界、军界毫无关系的商人。正因为这个,现在你就是这位先生的救命恩人!”
山前岭漠然地点点头。
朱无畏见山前岭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又压低声音,说:“回去以后,先把这封信放回去,缲边缝起来,不能留下任何破绽。你要记住,他醒过来之后,什么事情也不要问。也不要限制他的行动。你只是偶然路过,救了他性命的好心人。但也不必太过分。如果谈话避不开时局,你可以是他们的同情者。如果他对你发生好感,需要职业做掩护的话,你的景薰第里,可以多添一个伙计。明白了吗?”
“明白了!山前岭答应了一声。
朱无畏:“好,山老板可以起程了。”
“好!”山前岭起身……
乡间小道上,山前岭背着兰云冬吃力的走着,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路上的行人远远的用奇怪的眼光观看着山前岭,不知道他从哪里背回来一个人,也没有人敢上前去问。
只有景薰第不远处当铺的伙计,开门的时候看见山前岭从镇外背回来一个人,觉得有些奇怪,悄声给掌柜的报告了。掌柜的在远处看了半天不解的说:“山老板这是在干什么?即便背人,也用不着他亲自去背啊?”
“谁知道啊,有捡钱捡东西的,没见过一大早从哪里捡回来个人的!”伙计也是觉得奇怪,“真是个怪人!”
天渐渐亮了,尽管竹马关已是个远近闻名的水陆码头,但是多少年留下来的赶早集的习惯还是没有变,人们仍然习惯于赶早集。眼下,竹马关的早集分外热闹,大街两边的铺子都开了门。赶早集的人们络绎不绝,熙熙攘攘。肩挑担卖的小贩穿街而过,拖着长长的嗓音吆喝着。
山前岭背着昏迷不醒的兰云冬在人流中吃力的穿梭着,尽管山前岭一身功夫,但是毕竟背了这么远的路,他还是有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正要停下来喘口气,冷不防一个山里人打扮的中年人和他擦肩而过,被他撞了个趔趄。
中年人警惕的看了一眼山前岭,满脸狐疑。此人就是地下交通员唐森。唐森觉得山前岭有些奇怪,又看不清楚他背的人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掉过头来,尾随着山前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