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路上,火药的蓝烟还没有散尽,远处尚有燃烧的火光。
晨雾弥漫,寒风萧瑟。蜿蜒的山路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十几只沉重的脚步,在山路上行走着。
范协走到朱无畏跟前讨好地说:“朱哥!游击队一撤走,这一带又全是我们的天下了,苍括山算是太平喽!”
瘦长的第三行动队队长侯精紧接着说:“范队长说的对,他们这回是山穷水尽了。都说兰云两只母豹子如何了得,还不照样给咱们打垮了!我看,应该多收点胜利捐,给弟兄们放放假,好好庆贺庆贺。”
朱无畏停下来瞪了几个人一眼:“胡说些什么?上面的桂五行不知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吗?两只母豹子一个也没抓到,将来后患无穷!”
曲术侥幸的说:“我们正在打扫战场,说不定被打死了呢!”
朱无畏松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啊!天亮后就知道了。”他转身对贴身警卫大宝说:“告诉搜山的弟兄,有消息马上报告我!”
“是!”大宝转身走了。十几个人继续走着,搜索查看着。一行人走到悬崖下面,两个在前面搜索的队员忽然叫喊:“哎,有人。”
这一声喊叫使朱无畏吃了一惊,急忙下令:“隐蔽!”几个人连忙趴在地上,并拔出手枪。
片刻功夫,不见动静,曲术匍匐着爬到崖壁下,小心地仔细观察着。又过了一会,朱无畏不见动静,也来到崖壁下,问曲术:“在哪儿!”
曲术此时已观察清楚,他手指第二层崖壁,说:“上面就是。”并打开手电筒,向上照射,朱无畏顺着手电筒射出的光束,向上看去。只见二层崖壁被一片灌木丛紧紧包围着,透过手电筒的光亮,可以看见灌木丛生的悬崖上,露出一个人的脑袋和垂下来的胳膊。坠山人显然是从上层崖壁上掉下来,被一棵松树挡住了,看那危险的样子真有点怕人。
曲术在崖壁下面泄气的说:“我还以为发现母豹子了呢,原来是个男的,大惊小怪的。”朱无畏拿过手电筒,又仔细地向树上的堕崖人照去。随着手电筒光柱的移动,此时的朱无畏满脸惊奇,若有所思……
手电筒的光束透过马尾松的枝条照在堕崖人的身上,那人穿着时兴的长袍、藏青色的衣袖和领口十分醒目。
朱无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坠山人就是被手榴弹的气浪掀下山的苍括游击队派到兰云帮助打游击的兰云冬。幸亏被灌木丛挂住,才没有跌下悬崖。看看没有什么动静,山崖下面的特务们慢慢的靠拢过来,也围上去仔细的观看着,品头品足的议论着。
朱无畏没有吭声,仍在沉思着。
曲术一旁冷冷地“看这打扮,像是个商人,还可能是个阔佬,不知道怎么会堕山了。”
“商人?阔佬?”朱无畏满脸疑虑的说:“他跑这地方干什么?”
“碰到打仗卷进来得呗!”曲术有点不以为然地说:“遇到这种事情,谁不害怕?躲没处躲,藏没处藏的,慌不择路的乱窜,还有不出事的?”
侯精接着也轻声说:“这小子走运。要不是这第二层悬崖,早就摔成肉饼了。”
朱无畏看看他们:“前面就是老七他们的阵地,你们忘了有人偷袭阵地的事吗?”
前面一个小特务,在崖边草丛中发现一顶礼帽。他连忙拾起向后递上:“朱哥,捡到一个礼帽。”
“噢?”朱无畏接过礼帽看了一下,说:“搜,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特务们迅速分散开来,在地下搜索着。
曲术弯腰顺着崖边草丛查看。忽然,他发现了落在草丛中的一支手枪。他喜出望外的捡起来,走到朱无畏身旁递上,十分小心地:“朱哥,一支手枪!”
朱无畏惊喜地接过来查看。他警惕地用鼻子溴了溴枪口,皱起了眉。原来是枪口渗出了一阵火药气味。
他又拉开枪机,‘腾’的一声,跳出一颗子弹。他迅速地又将子弹重新压进弹仓。
他还在反复地查看这支手枪,思索着,判断着。
一个队员说:“恐怕是个游击队的人吧?”又一个特务说:“兴许是我们的人呢?咱们还有人在外头没回来的嘛!”
“行动队的人不用这种小枪,况且也不会这种打扮。”曲术不屑地:“买卖人就没有带枪的啦?这年头,这么乱。大户人家谁不买几条枪看家呀?更何况是走江湖,做买卖的人呢?他们防身一般都买这种小枪,不显山不露水的,图个方便。”
朱无畏一边听着,一边耸动着眉头。脑袋里交替着浮现出那顶礼帽和手枪……
他一边思忖,一边仰头往上看了片刻,终于拿定了主意。果断地:“你们给我听着!别在这瞎猜了,想办法上去看看,说不定人还活着呢!”
曲术抽出手枪:“嗨,朱哥要是不放心,我给他补一枪算了,管他活不活?费那个劲干啥?”
朱无畏严厉地:“愚蠢!要真是自己人怎么办?你带人给我上去。”“是!” 曲术服从地叫了两个特务绕道向崖上走去。
朱无畏点燃了一支香烟,凝望着曲术等人走去的方向,脸上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
曲术带着两个人来到悬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