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色如水,星星点点的灯光遍布在孟津城内,白日喧闹的景象消散,夜晚静谧的厉害。
沈慈和陈有仪就这么坐在沈笑疏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儿子陷入久违的温暖梦乡。
沈笑疏七年来第一次真切的看见父母,灵珠子他们几人走后,他就拉着沈慈和陈有仪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这些年自己的经历,一直到日下山头,月色撒播。
到了夜里他们一如沈笑疏幼年一般,陪着他,将儿子用轻柔语调哄入梦中。
三个时辰的时间将至,陈有仪看着自己的手掌逐渐变得虚幻,若隐若现,忍不住伸手抚摸沈笑疏的脸颊,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笑疏,你不要怪爹娘。”她低声道。
她和沈慈不打算等到儿子那位同窗的消息传来,此法并非是完全能够成功,可作为父母,他们无法容忍哪怕一丝阻碍儿子前途的可能。
灵珠子说他们再杀人会彻底丧失理智,最终遭来天谴魂飞魄散,可魂飞魄散也好,沈笑疏没了两个造了杀孽的父母,也再不用担心或惦记仇人。
“爹娘希望你能好好的,一辈子都不要被前尘所累。”陈有仪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这句话,最终转头对沈慈道:“慈郎,你呢?”
沈慈向来是敦厚沉稳的人,他环顾四周,趁着他们还有一小会儿消失身形,找了纸笔,写了一行字。
陈有仪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眼眶一红,哽咽催促道:“走吧。”
沈慈低沉的应了一声。
……
“让你好好待在宅子里,你不听话,现在给我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沈家宅邸,院内。
白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孟津,吴仁吴礼晚上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杂役早就跑了个干净,顺带着给宅子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部顺走了,吴仁当即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吴礼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吴礼哪敢反抗吴仁?他捂着头蜷缩在地面上,埋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怨毒的恨意,嘴上却还是哀求着。
“大哥!”他哀道:“此事焉能怪我?!谁能想到沈家那个小贱种当年没死成,还得了这样的造化?!”
说着他恨恨道:“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他一起带走!和沈慈一样,全部碎尸万段!”
吴仁稍微冷静了下来,想起沈笑疏的奇遇,面上又显出不甘心来,想当年他学到现在身上这些异术的时候,还是一步一个头,连着磕了整整半年才得了几句法诀,低声道:“沈家那贱种这样的气运,又上了仙山,他倒是运气好啊!”
吴礼见吴仁不再打自己,偷偷探头去看,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哥,我不想死!”
一边说着他一边哭,本来他们都是不信沈笑疏身边那个穿着男装的女人说的话的,一条绳子就能锁住他们出不了孟津?
故而在灵珠子他们走后,他们和陈忠第一件事就是朝城门狂奔而去,谁知道刚刚踏出城门口一步,浑身上下就宛如有长绳捆缚,再也迈不出一步,强行的扭转了他们的方向,硬生生走回了孟津的知府衙门。
吴仁连连又念了好几句咒语,想要解除自己身上的法令,哪知道他全身的修为竟是被生生的锁了起来,和没有修过法术的凡人一样,一丝灵力也调不动了。
他这才意识到沈笑疏身边那个人到底有多强大,此刻也不由得更加恨起来。
要是他们明天商量好了决定杀了他,他可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吴仁越想心里越绝望越愤怒,这时候看着吴礼又生厌,忍不住又要打他。
吴礼这些年好吃懒做,哪里打得过吴仁,心里憋着火气也没办法发泄,只能憋屈的忍受。
这时候突然一阵黑风刮过,吴仁法力被封,起先没注意,他打吴礼打着打着觉得不尽兴,由随手抄起一根棍子,要朝吴礼身上打过去,哪知道这个时候他突然对上一颗人头。
他僵在原地。
吴礼眼见吴仁拿着棍子就要朝自己打过来,吓得赶紧埋住自己的头,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臆想中的疼痛,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就对看见面前半个身子的女鬼,朝他咯咯笑了起来。
吴礼爆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嚎叫,下体逐渐潮湿,女鬼伸手死死的掐住吴礼的腰部,尖锐的指甲插进血肉里,随后猛的一拽,竟然生生把吴礼的下半身撕裂了下来。
吴礼疼得直接昏死过去,女鬼扔不肯放过,伸手又把吴礼的眼睛挖下来,然后抬起拳头砸爆了吴礼脑袋。
吴仁被困在原地,看着眼前吴礼的死状,也吓得失禁了,他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嘶吼,眼前的男鬼捧着一颗头颅,四肢全部都像是粗略拼凑而成的,男鬼看着吴仁,头颅突然笑了起来,一只手飞出去,敲响了后面房门。
“干什么?!”陈忠不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推门而出,高声呵斥:“就是你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烂货,不然我怎么会沦落在这种田地?!喊什么喊?!”
话毕他才看清院子里的情况,脸色霎时就白了,扭头就要躲回房间里,但那只手不可能放他走直接擒上去掐住陈忠的脖子,然后把陈忠直接往后扯到院子里。
吴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