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玥踏出一步，就察觉不对。
原本周围黑沉沉的墓室忽然变成了逼仄的竖式棺材。
面前的大抵是棺盖，摸起来的手感和身边的棺材却不一样。
棺盖木质细腻，纹理清晰，两侧的木材不仅有些油滑弹性，伴有一阵熟悉的香味，还刻有一个曲曲绕绕的图案，不像是蛇，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来。
张玥指尖描摹了两遍，暗自记住。
一股奇异的香味自他身上传来，真实无比。
他摸索着，在腰间摸到了一个香包。
大概是香包，因为这香味极其浓烈，张玥不得不将其拿远了些。
“瞎子？”他尝试性地敲了敲棺材，外面忽然响起噪声。
是像音乐声被调节音量大小一样，从小声到变大声，最后才能分辨的出来，是挖土的声音。
最后，一个硬物撞击了一下他身后的棺材板。
黑瞎子从幻境里挣脱出来，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冷。
他快速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那些夹喇嘛的伙计都没有进入幻境，只在一旁看着他和张玥两人突然就不动了，一副中邪的模样，也没人敢来看一下。
看来实力越强的人反而更容易进入幻境，其他人的症状则延迟，等发现恐怕已经深陷其中了。
见张玥眼睛紧闭，手指在轻动，显然已经陷入幻境中。
黑瞎子扫了眼摆设品，找到了机关。
是一只长相奇特的鸟，三足长羽，鸟目紧闭，其巨喙中空，释放出能让人产生幻境的气味。
黑瞎子上前去关闭机关。
不知是谁伸手，摸上了众人身后的佛像。
四周的墙壁忽然出现几道洞口，急射出银光。
黑瞎子离得远，只能用枪去预判张玥身边的暗器轨迹，一边帮他击退暗器，一边靠近。
在黑瞎子始料不及之时，张玥忽然伸出手。
瞎子墨镜下的瞳孔骤缩。
那几人失去意识前，看见了这样一幕。
张玥愣愣地从幻境里回神，低下头去看自己被削断的手指。
手指只剩下了半截，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鲜血。
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反而一手从袖里滑出日月扇，将身边的暗器击飞，另一只手抬起血流如注的断指，放在口中吸吮了片刻。
似是在品尝味道。
……
几个大男人醒来后却像被咳咳的黄花大妇女一样，纷纷钻进了正中央的佛像底下躲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张玥瑟瑟发抖，“怪物！怪物！”
这话可是惹到人了。
瞎子没了笑，声音有些冷，“说话注意着些，不然明日瞎子就能吃上你们的席了。”
此时张玥正在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瞎子坐着不动，嘴巴却没闲着。
“是你们自己说要进来的，如今中了奖，嘴巴还臭，看样子确而是嫌自己命长了。”
张玥伸手拍了拍瞎子完好的手臂，瞎子才不再出声。
那几人被骂了，又注意到张玥拍瞎子的那只手还是完好无损的，连一滴血都没有。
纷纷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一个人能出现幻觉，还能很多个人同时看见同一个幻觉不成？
当这是mog（muti player game）呢？
“黄力，是吧。”黑瞎子指了一个人。“别装了，你当瞎子是别人，看不见你动的手脚？乖一点，出来，不要让瞎子动手。”
“黄力”脸上惊恐的表情一收，面无表情地推开面前挡着的人钻了出来。
一出来就被按在地上卸了双手。
“你老板是谁？”张玥看得出来他不是戴着人皮面具，而是易容，眉眼间有不和谐的感觉。“你是外国人。”
虽然在这几年里，都是南瞎北哑下斗，张玥只是偶尔像老人家活动活动筋骨那样跟着下去，他也并非完全不出名。
道上不知道“小佛爷”，却知道“玥儿爷”。
在这些人被幻境困住时，黑瞎子告诉他，这个“黄力”摸了一下佛像，机关才启动了。看起来目标并非是其他人，而是张玥。
但他没有杀意，眼里也是打量的神情，张玥怀疑“黄力”是被派来试他的。
“黄力”忍着双手脱臼的剧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张玥太久没听到过的名字：
“求德考。”
“原来是这位……老板啊。”黑瞎子神情不变，后槽牙磨了磨。
张玥若有所思地将抬头看了眼佛像，以及坐在佛像底下看戏的人。
“轰隆”一声，巨大的佛像压落在了地上，震起尘土。过了许久，红色的液体从佛像与地面的交接处一点点溢了出来。
这异变生的太快，没人反应的过来。
瞎子脸色一变，原本下意识挡在张玥面前的手上移，挡住了张玥的视线。
“黄力”脸都白了，脸部的肌肉无意识地抽动，冷汗从额角滑落。
“走吧。”瞎子沉沉地看了一眼，把两人都带了出去。
张玥眼中没有一点波动，只是多看了两眼已经染红的佛像底部，就跟着黑瞎子带着“黄力”出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