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张玥想。
他盘腿坐在张家的大厅的沙发里,一言不发,身后不远处是瞎哑两人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这里是长沙九门提督张大佛爷的张家,也是他曾生活了许久的“家”。
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离开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人也是会死的。
尹新月死在了2001年的新年之前,手里紧紧攥着戴着那枚月亮戒指的手。
长沙保卫战时张启山没有死,反而死在了2001年的新年里。
戴着那枚山海戒,怀里抱着尹新月和张玥的合照,永远闭上了眼睛。
张启山那双透着温和、永远关怀他的淡淡的眼,再也不会温柔地看着他了。
尹新月也不会给他做一海碗的面条,不会给他做热乎乎的尹大小姐秘制羊肉煲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张玥就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张启山和尹新月的遗体以及重要的物件都被葬在了十一仓。
十一仓是九门专门用来放置重要东西的地方。
张日山说,佛爷是为了迷惑敌人,保守秘密,同时也想与新月长眠于十一仓,不再被打扰。
“……”
他心里闷得慌,甚至焦躁、无措和愤怒都通通冒了出来,自己的心里好像刚刚关进去了一头猛兽,正在疯狂的躁动、咆哮要扑出来。
也许不是刚刚关进去的,只是囚禁已久的牢笼被掀开了帷布的一角。
今日夜已深,张玥回了自己的房间,瞎哑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也跟着一起。
黑瞎子也挤上了床,不停地往张玥怀里拱,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瞎子好像很喜欢张玥这样抱着他,明明那么大一只却总喜欢撒娇。
张玥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这样,也没觉得不妥,反而是张启灵皱了皱眉,又不知说什么,只好抱臂坐在床角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黑瞎子靠在张玥怀里,抱着他的腰,小声嘟囔着:“哥哥,你还有我们,你要是伤心的话,就把眼泪擦在我身上……”
“我不伤心。”张玥的声音很平静。
越是平静,就越让黑瞎子感到不安。
“人真容易死啊。”张玥突然道。“真的,为什么我不伤心呢?”
张玥摸着瞎子的头,张启灵默默伸手放在他另一只手上。
有点凉,又有点热。
张玥心中的孤寂和悲凉突然就减弱了一分。
一个瞎子,一个哑巴。
一个看不见,一个不会说话。
那也比他们好多了。
那群骗子。
2002年,杭州无家。
张玥坐在无家的上首,旁边站着瞎哑,侧首坐着无家的老太太,解婷。
太久没有见过,解婷忍不住想戴上老花镜,细细端详着那个孩子。
他看起来实在太悲伤、太寂寞了。
看来佛爷和佛爷夫人的死真的对他打击很大。
想到自家丈夫的决定,她忽然觉得有些庆幸。
幸好,幸好他们将无邪养得如此天真,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
无家三兄弟站在一起,看着大火逐渐吞噬了无苟的棺材。
无老狗预感到自己要死了,把他们叫过来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叮嘱一定要亲眼看着他火化,把骨灰封起来。
棺材里嘎吱嘎吱地响,被火的声音覆盖。
张玥觉得有点困,便起身离开了。
擦肩而过的年轻人没看清什么模样,就感到一阵风过去,人已经离开了。
他奇怪地挠挠头,踏进了大堂。
“奶奶,爸,二叔、三叔。”
他奇怪地看着自家奶奶:“奶奶,你怎么坐在侧首,上首是谁?”
解婷没有回答,无二白已经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成功转移了无邪的注意力。
“给爷爷磕头。”
无邪跪在燃烧的棺材前,热浪扑面,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想起爷爷的陪伴,流下了眼泪。
“四阿公手下的那两位都是非常神秘之人,身手出挑,再加上倒斗方面非常专业,所以两人被称为南瞎北哑,实力是齐名的。”那人眼神有些猥琐地看着张玥,他搓了搓手指,“这身价嘛,自然不同而语。”
“不过若是小公子您要找他们夹喇嘛,大概是轻而易举的。”
“为什么?”张玥道。
“只要钱给够,问题全解决。”看着这位小公子身娇肉贵的金贵模样,定然家大业大,想必价钱不是问题。
那人心中忍不住暗笑,等他拿了钱,立刻就跑,管他什么小公子的,找南瞎北哑要说法去吧!
“原来如此。”张玥让开身位,让身后的两位“保镖”先生上前。
“南瞎北哑是吗?”其中一位较高的“保镖”推了推墨镜,勾起一抹邪笑。
另一人则表情不变,周身散发着冷气。
“你们想做什么……啊!!!”
“别打死了。”张玥靠在一边,冷眼看着那人被揍。
奇怪,那人不是在夸他们吗,难道被人冒充有这么生气吗?
看起来下的黑手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