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止住话头，再看那场距长沙一千多公里，九门集体远赴四川的行动。
事情还要回到1961年，无一穷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老九门提督张大佛爷的桌面多了一封印了金纹的信。
九门当时所有的当家都收到了特殊的召聚令。
连张玥也被指名，他跟无家的车，一早回了长沙。
张家议事厅里，一席巨大的椭圆形红梨木条桌摆在正中央，上首上一张红梨木太师椅，往下两边列席依次排开。
张玥坐在次位，首位是张大佛爷张启山。
席上是九门的众位当家们，另一个次位，也就是张玥对面的位置，空荡荡没有人。
还有谁没到？倒不如说，本次会议，是谁发起的？
自九门被清洗后，当家们各自隐姓埋名，暗中发展势力，今天竟是九年来第一次的聚首。
众人心思各异，暗自打量这个早前突然出现的小佛爷。
将近三十年过去，张玥仿佛只是被时光轻吻了一下，年轻的面容凝固在他脸上，十年如一日般的成长。
众人皆是三四十，四五十的年纪，即使是张大佛爷仍维持在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也比当初多几分沉稳。
但桌上没有人会说起这个话题，小佛爷仿佛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禁忌。
身穿深色布衫，模样跟张启山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张玥抬头看他，是第二十六代张启灵。
张启灵似乎与当初在张家古楼所见没有变化，又变了许多。
他的唇更薄更白了，脸色也更冷了。
好像长高了些，头发也长长了。
张启灵看见他时，眸光微顿，随后眼珠平淡地转动，视线落到其他人身上，一一扫视过去。
他坐到了张玥对面那个特意留出来的空位置上。
张启山见人来齐了，示意察看桌上按座位摆好的文件。
一直以来，张启山都若有若无地试图让他隔离在九门之外，张玥几乎没有参与到九门的争斗和组织的浑水之中去，甚至在大清洗开始前就着手将他送离了长沙。
除了小佛爷这个名头，他与九门明面上没有什么实质联系。
张启山一直将他保护的太好。
然而，这次他却让张玥一起参加了这次的九门聚会，还给他也准备了一份资料。
这是什么意思？终于接受残酷的事实了吗。
张玥翻开纸张的第一页，看着里面的地名心中疑惑。
“四姑娘山。”
张家族长张启灵要与九门联手倒斗张家古楼。
张玥和张启灵所认得的古楼实际上是仲楼，也就是张家人换血的地方。
至于训练的地方并不是在仲楼，而是本家大院，其实在各地都有秘密的地方，张玥从接受保护圣婴的任务开始，就待在本家的总院。
张家实行的是族内群葬，死后都会埋葬在张家古楼，而且古楼都是建在龙脉“敲骨吸髓”的位置，吸光龙脉之后就会换一处龙脉，搬迁古楼，每一个旧址都是仲楼。
巴乃羊角山的张家古楼，也是最后一个张家古楼。
这楼是按照清朝皇家建筑总管雷氏家族创造的“样式雷”建造的，凶险无比。
四姑娘山和张家古楼环环相扣，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九门受命寻找这秘密，作为代价，九门则需要每隔十年代替张启灵守护一次青铜门。
张玥抬眸看去，只觉张启灵果然还是当初那个孩子。
太天真了。
现如今的九门已经今非昔比，衰败的张家对佛爷没有半点儿可以威胁的能力，在佛爷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后，他可以轻而易举并且毫无顾虑地推翻这个口头约定。
“顺序就按照九门的排吧。”张玥听到自己开口，声音里无悲无喜。“我会负责监督。”
所有人都意外地看向他，连张启灵也看向他，他们那些目光里分明写着惊讶。
惊讶于避世的人怎么会主动提出加入，甚至要负责一个不知期限的约定。
张启灵直直地看着他，那种熟悉的感觉逐渐融化了他的态度，他的眼神不像看其他人那样冷淡，带着一丝温度。
他不认识这个孩子，却知道他姓张。
第一眼看见张玥时，张启灵感觉自己那颗原本就跳的比常人缓慢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异常强烈的熟悉感，仿佛他曾看着这个人千次万次，都能描摹出他的五官轮廓来。
但张启灵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他的失魂症把这个人吞噬了。
关于张启山的阳谋，张启灵并不是傻子，他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他没有办法了，张家败落是历史的必然，但他是族长，既然他是张启灵，他咬着牙也要走下去，这条注定没有结果的艰辛之路。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张玥竟然主动提出要监督九门的约定履行。
张玥并不属于九门，所以无论他们的结果是什么，本都与他无关。
从一开始张玥与身边人格格不入的割裂感，到他古井无波的眼神，世间万物皆不入他眼，这样厌世嫉俗的人却主动伸出手去接触了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