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寅时正(5点),安远侯府的仆婢就已经忙碌起来,今日便是秦风加冠的日子。
秦永远作为阁老,又分管礼部,自然采用的是古礼,古礼加冠甚是繁琐,如今多是不用,官宦及勋贵世家,闻听安远侯府用古礼,都是云集相看。
加冠礼起自上古时期,最远可追到母系时代,引自“穿裤子”仪式,女子及笄则引自“穿裙子”仪式。
氏族时期由巫于祖庙占卜,以求吉日、吉宾、赞者,至周时礼仪又做修改,到如今夏朝,京城官宦勋贵多是找钦天监五官保章正作占卜。
年前钦天监便给寻了吉日辛卯月癸巳日,赞者便是国子监司业孙铭阳,吉宾自然就是定国公李信,两位俱是儿女双全之人。
正房院里燃了巨烛火把,映照四周,灯火通明,虽是有些寒气,却也耐不住人多,变得有些温煦。
正堂里西边都用了红绸,做了小隔间后面摆了洗漱用品,因是秦风不愿穿散官服,觉得来路不正,也就置了襕衫、玉带、黑靴,又有深衣、掠、须一条,放在东北处,上面盖了黑缎,又有酒注盏盘放在旁边,也是盖了黑缎。
幞头、帽子、冠和秀才巾也放在木盘中放于房外西阶下大八仙桌上,上盖黑缎,有管事守着。
此时的秦风身穿彩衣,束发,脚着彩履在正堂稍南等候,秦风四处观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秦永远穿了朝服带着童仆、金陵本家子弟立在台阶西,东阶五官保章正高喝,“吉时至”。
等五官保章正唱完,秦永远就带了众人出门,此时正门外已经有许多官员和勋贵都是穿了朝服等候,当真是举目四望,满是朱紫。
秦永远站在大门东侧,孙铭阳在他右边,高呼,“宾客至,见礼”,秦永远便向西拜,众位宾客回拜,秦永远又向孙铭阳作揖,孙铭阳回揖。
答完礼秦永远先行,孙铭阳次之,众宾客又按远近依次进府,到了二门,秦永远立于东阶,孙铭阳和众宾客立在西阶,又是互相作揖,秦永远先行,过了二门进到正堂,秦永远和李信站在正堂台阶东西两侧,孙铭阳站在中间,其余众人分立于台阶下筳席两侧。
“将冠者出”,孙铭阳高喊。
秦风听到这是喊他,忙是出了门,四周环揖,然后便走到秦永远身边,站在东侧。
站在台阶东侧是嫡长子,意思是他将承袭家长之位,若是庶子则立于正堂阶下。
“加一冠”,孙铭阳喊完,就去取了襕衫等物,李信对着秦风作揖,秦风回礼,又是跪倒在地,等孙铭阳取来襕衫,李信便作揖接过,脸色严肃,端着盘子走到秦风面前,高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秦风忙是叩头,李信等他拜完,也慢慢跪在地上给他加了秀巾和须,秦风等他绑好须,又是作揖。
孙铭阳上前让秦风起身入房换装,秦风进了房内,禾穗几人忙是围了上来,这个时候换装要快,还有两冠要加。
有大丫鬟帮忙,秦风很快换好衣服,出了正门,又是跪拜,管事端了帽盘跪在旁边,李信高声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秦风又是再拜然后再进房内换装。
“姐姐,就这么麻烦吗?”秦风小声问道禾穗,禾穗面色严肃道,“小郎君如此大事岂敢马虎?速速换了深衣”,秦风缩了下脖子,不敢再有言语。
等秦风出门,早就有管事端了幞头盘站在台阶下,李信朝着秦永远作揖,下台阶取了盘,高声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说完这话,孙铭阳上前将秦风头上的秀才巾取下,然后由李信取了玉冠给秦风簪在头上,秦风叩拜,李信回揖,这便是走完了三冠礼。
秦风起身下了台阶,就见得孙铭阳送房内取了酒爵,李信作揖取过,孙铭阳还礼,李信高举爵器,“旨酒既请,嘉历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秦风忙是作揖施礼,取过酒爵,又是席前跪拜,等起身便走到席尾,用大袖遮面跪坐饮了下去,这是表示已经成年,可饮酒。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是秦永远取字的时候,可是秦风抬头看去,只见他们三人似是在等什么。
众宾客也都是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过了不到一刻,有管事道,“天使至”。
“皇上御旨”,黄丰穿了蟒衣,头戴大冠,这是内朝朝服,也是盛装而来。
众人都是跪在地上,黄丰展开圣旨念道,“赦曰:.....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赐曰:淳钧”
秦风三叩接旨回道,“某虽不敏,也定当夙夜柢奉,亘古不敢忘”,再拜。
黄丰笑着搀扶起秦风,说道:“恭喜郎君,昨夜里,陛下可是挑了许久,更是看了太子画像,方才给你取得字”。
秦风忙是稽首道谢,心里暗想,这太子死了还算计他,皇帝也是狠人,把死人也是扒拉出来再用一回。
淳,何也?道德高尚,为人正直之辈,便是希望他质朴敦厚,心地良善。
钧,何也?钧石所以一天下之重